【星际后宫】 56-62章


  峰回路转,顾天豪忽然要出面保下四号,顿时让白晓飞又惊又喜。
   喜的是四号不死,他体内的老白鼠自然也不会跟着遭殃;惊得却是明明应该
  举目无亲的四号忽然成为了众多势力关注的焦点,事态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
  预料的范围!
   就在这时,脑中的方晴晴忽然开口说道:「想不通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分析
  一下?」
   白晓飞喜道:「对了,刚才你是不是拦截了顾天豪的通话?知道他是收到谁
  的命令吗?」
   方晴晴淡淡答道:「和顾天豪通话的人,你也认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还接
  受了人家的一份厚礼!」
   白晓飞讶然道:「是老顾天豪!」
   方晴晴沉声应道:「不错,这两个顾天豪之间,肯定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现在我告诉你的事情,都是我根据已知数据分析出来的,准确性接近百分之七十
  五,你要认真听好……他们要保住四号的目的,是因为老顾天豪已经看出了四号
  是生化人!」
   白晓飞自然想起老顾天豪在大厦中曾经问过自己,关于四号是不是生化人的
  问题。不由点头道:「估计是和艾佛璐茜打架的时候,四号用的身法太诡异,结
  果漏了底……不过这和保住他的性命有什么关系?当今的人类不是非常憎恨生化
  人么!」
   方晴晴淡淡问道:「人类之所以憎恨生化人,是因为他们不肯服从自己的主
  人!可是如果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能够让生化人服从命令呢?」
   白晓飞怵然一惊,差一点失口叫出声来,已经明白了方晴晴的意思——叶长
  天卖给帝国的这批生化人,显然已经克服了原来的问题。虽然还没有达到彻底低
  眉顺目、俯首帖耳的程度,但是无疑已经失去了生化人对人类的抵抗意识,甚至
  可以放置到社会上,当成奴隶使用!
   而四号的出现,无疑更是生化人控制上的一个奇迹!
   如果这些生化人的制造者掌握了四号降伏同类的秘密,必然可以让生产出来
  的生化人达到惊人的服从性。老顾天豪背后的势力既然发现了四号的秘密,当然
  想要进一步研究其中的力量,至少不能让他落到叶长天手中。
   方晴晴叹了一声,悠悠说道:「生化人。作为一种廉价的战争工具,如果解
  决了操纵性的问题,当然值得很多科研机构甚至国家势力去尝试。尤其是老顾天
  豪背后的势力,忽然发现别人已经在这条路上遥遥领先,将自己甩在后面——眼
  下却忽然出现了一举反超的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白晓飞苦笑道:「说来说去,都是想把四号抓起来切片研究罢了。」
   方晴晴提醒道:「还有一点,就是叶长天的身份,已经从某种程度上暴露了!
  老顾天豪背后的势力也许并不知道他偷偷向帝国联盟输送奴隶,但是起码已经知
  道——他所出售的奴隶中存在生化人!可以控制的生化人!仅只这一点,就足以
  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连续三个加重的语气,显示出方晴晴心中的强调意味。
   白晓飞恍然道:「老顾天豪想要得到生化人技术,就必须保住四号,而叶长
  天却显然不会容许四号这样的存在!所以……咱们可以和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对
  付叶长天?」
   方晴晴叹道:「两个天阶强者,几乎是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我只希望顾天
  豪这边的实力不至于太差,起码能够替咱们挡住其中的一个。这样……拖到教官
  出来之后,才有胜算。」
   白晓飞苦笑道:「不知当初老顾天豪去见叶长天的时候,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只希望四号这块诱饵足够大,真的能引起他们两家翻脸才好!」
   「何止是他们两家……」方晴晴淡淡说道:「生化人技术的干系实在太大了,
  我已经把这样消息传给了爸爸。联盟方面应该马上就会派人过来!」
   「什么!」白晓飞忍不住怒道:「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把消息发出去了?」
   方晴晴有些歉意地答道:「四号落在咱们手里,总比落在其他人手里好!我
  答应你,一定不会伤害他的性命就是……」
   白晓飞苦笑一声,应道:「我怕的是四号也学他那个正体一样,万一被抓起
  来逃不掉的时候,就干脆自爆了事。」
   方晴晴严肃地说道:「现在叶长天出售生化人,应该只是某个小势力的个体
  行为。如果生化人技术被大规模应用的话,到时候受到威胁的将是整个人类!」
   白晓飞皱眉问道:「为什么帝国方面不直接购买叶长天的技术呢?」
   方晴晴冷然反问道:「如果你家里有一只每天都会下金蛋的母鸡,你会不会
  用一百个金蛋的价格把它卖掉?」
   白晓飞愕然片刻,叹道:「如果生化人技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那么四号
  岂不就成了能给这只母鸡踩背(配种)的公鸡!原来他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值钱了
  ……」
   耽搁片刻,走到下一家赌场贵宾室的时候,赌局已经开始。除了几个保留席
  位之外,宽广的赌厅内人头攒攒、座无虚席,显示出四号挑战赌街的行为已经得
  到越来越多人的重视。
   「小朋友,你再不过来,座位就被别人占去了!」顾天豪抬手招呼了白晓飞
  一声,见他落座,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夜王的手下已经到了,我估计他本人也
  很快就会到场。」
   白晓飞朝场中扫了一眼,果然见到很多穿着黑色制服的大汉遍布在各个角落
  里,目光凌厉地扫视着赌台前的四号、以及他背后的生化人。心知这些人对四号
  的威胁不大,但是却足以牵制住那些手无寸铁的生化人奴隶,不让他们逃脱了。
   赌台前站在四号对面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竟然有两个都是白晓飞刚刚见
  过的。分别是上一场赌局中的精悍老者,和永丰赌场的许南康。前者正得意洋洋
  地坐在椅子上,悠然看着与四号对赌的中年汉子,显然是已经出过手,并且先胜
  了一局;而后者眯着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四号,灼热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件稀世珍
  宝一样,让人不寒而颤。
   白晓飞忍不住打了个突,喃喃道:「想不到这个许南康也是个赌术高手,刚
  才怎么没看出他是个玻璃……」
   此刻与四号对赌的中年汉子却已经汗流浃背,显然并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对赌的是骰子,每人手中各拿着一个高达25厘米的骰钟上下翻飞,不断
  摇动着。相比起四号来说,他对面中年汉子的动作十分花哨,骰钟沿着此人的身
  体不住翻腾,时而从腋下钻进钻出,时而凌空翻滚,就好像变成一只灵活的小猫。
   而四号只是不急不缓地摇动着骰钟,眼睛紧紧盯着对手,仿佛等待扑食的苍
  鹰一般。
   白晓飞看了片刻,却有些不着头绪,只得回身问道:「他们这是在赌大小,
  还是猜对方摇出来的点数?」回头看时,才发现一直跟在几人身后的丁长三不知
  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是旁边的顾天豪好心答道:「猜点数,两人轮流做庄,对家必须根据庄家
  的动作,在自己手里摇出一样的点数来……刚才是大个子做庄,已经赢了一局。
  如果这一次他能猜中对方的点数,再摇出一样的,就彻底赢了。」
   艾佛璐茜失笑道:「难怪那人摇骰子摇得这样卖力,看着好像抽筋一样。原
  来是因为再输一局的话,就没得玩了!」
   话音刚落,却见中年汉子手中的骰钟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形,重重落在赌桌上。
  与此同时,四号的双眼一亮,手中的骰钟发出一声脆响,就好像什么东西断裂了
  一般,同样扣到桌面上。
   白晓飞见状笑道:「老白鼠摇骰子的习惯,全都一点不落地传给四号了。以
  前它和我赌的时候,每次扣骰钟之前都要用爪子在骰钟里面敲几下,好让人听不
  清最后的落点……我估计刚才四号也是这么赢的!」
   公证席上的公证站起身来,扬声喝道:「请两位离席。」
   四号和中年汉子各自退开几步,让公证走过来掀开骰钟。场中的观众屏息静
  气,看着公证掀开了中年汉子的骰钟,顿时惊呼一声。
   三十粒骰子整整齐齐码成三根立柱,每根十粒,都是一点朝上。最上端的一
  粒骰子斜斜竖立,用一个棱角稳稳陷入一点的空当之中,形成一个菱形。
   「杰克,三十粒骰子,零点。」公证木无表情地唱诵了一声,又掀开了四号
  的骰钟。
   「哇!」随着一片轻呼声,只见四号的骰钟下面仅有一堆细细的粉末,随着
  骰钟被掀开的瞬间飘散少许,已经丝毫也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战天,三十粒骰子,零点……结果一致,战天获胜!」
   叫做杰克的中年汉子喟然坐倒,脸上露出有些呆滞的神情,没有人再朝他望
  上一眼。
   公证继续说道:「战天先生,挑战葡京赌场,战绩一胜一负,现在进入第三
  轮。由许南康,代表葡京赌场应战。」说完,依旧面沉似水地退回公证席。
   许南康微微一笑,脸上竟然显出几分女儿般的媚态来,让人恶心到了极点,
  看着四号嫣然说道:「刚才我真担心你输掉,那样我就没有机会能和你赌一局了。」
   四号眼中显然并没有男人、女人或者人妖的分别,依旧冷冷问道:「你想怎
  么赌?」
   听到赌,许南康脸上少了几分花痴的神色,正容轻轻答道:「扑克,每人三
  百一十二张,猜顺牌!」
   猜顺牌是当时很流行的一种扑克游戏。就是双方同时开始洗牌,在一边记住
  对方手中牌序的同时,也要把自己手中的牌序记下来。然后双方都不许掀开牌,
  轮流抽出任意的张数,让对方衔接。例如许南康抽出三个五,四号就需要抽出三
  个六。然后轮到四号抽牌,如果四号抽出J 、Q 、K 、A ,许南康则必须接上2 、
  3 、4 、5.但是庄家不许做出无解的牌面来,也就是如果四号手中只有23个K ,
  许南康不能抽出24个Q 来让他接牌,否则算负。
   这种赌法,同时考验了赌客的手上技巧还有眼力、记忆力、运算力。前文说
  过,这个时代的扑克已经有十二种花色,每副牌去掉大小鬼之后就是156 张。所
  以许南康的玩法,就是人手两幅扑克,无疑不只是难度翻倍的问题。
   四号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很快,公证席就把赌场中特制的扑克牌送了上来,决胜局开始……
   许南康的洗牌手法,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华丽、妖异,极富视觉冲击力。
  三百多张扑克牌到了他的手中,就好像变成三百多名杂技演员,各自做出让人眼
  花缭乱的动作。时而连成一串、时而各自散开,叠罗汉、翻跟斗,层出不穷。
   反观四号依旧是用最直接、最古老的方式洗着牌,只是双手的动作同样快到
  极致,咋然望去就好像十七、八只手在一起洗牌,扑克交错的空间中几乎只剩下
  一团虚影。
   许南康看着四号的洗牌动作,眼中渐渐升起几分凝重的神色,嘴角却微微上
  扬,露出一个非常妖治的笑容。紧接着双手一翻,两幅纸牌竟好像穿花蝴蝶一样
  在他的身体周围飞舞起来,其中很多张纸牌盘旋着绕过他的身体,甚至远远地飞
  过赌台,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重新飞回许南康手中。
   白晓飞一惊之间,几乎被一张扑克牌击中。当然只是虚惊一场,那几张扑克
  就好像一队巡逻的鸽子般,最后还是擦着他的鼻子绕回了许南康手中。
   这一手飞牌术,顿时引起了场中的几声哗然。甚至有人故意伸手朝着飞过来
  的扑克抓去,可惜全都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半空中的纸牌重新回到许南康身
  边。
   「哗啦——啪!」纸牌像流水一样沿着赌台漫延而过,排成整齐地一个扇形,
  许南康顺手接住最后几张牌,压在了这一叠扑克的最上方,柔声笑道:「我准备
  好了。」
   四号点点头,同样停止洗牌,将手中的扑克铺在赌桌上,用拇指捻成一排。
   许南康看到四号洗完牌,却忽然抬起头来,仰首朝着头顶望去,口中呢喃自
  语不知在说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时而迷惑、时而狰狞、时而温柔、时而愤懑,
  竟然久久都没有低下头来,就好像天花板上忽然上演着连台大戏一样。
   场中的观众莫不感到有些惊奇,全都学着他一样抬头望去。天花板上当然空
  空如也,除了几个闪亮的吸顶灯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四号等了片刻,不耐地问道:「你鼻子流血了?」
   许南康微微一震,重新低下头的时候却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地表情,紧紧盯
  着四号看了一阵,摇头微笑道:「没有。」
   四号冷冷应道:「既然没有,就抽牌吧!」
   许南康将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赌台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
  然笑道:「不用抽牌了……这一局,我认输!」一边说着,一边将桌面上的牌全
  部掀了开来。
   这个动作一做出来,就算别人想要阻止他也已经来不及。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显然不明白许南康为什么连第一张牌都没抽,就已经先行认输。公证席上的几名
  公证也轻声议论了几句,这才无奈地选出一个代表起身宣布道:「因为许南康弃
  权,战天挑战葡京赌场,三局两胜!最终结果——战天,获胜!」
   在一片口哨声中,许南康用十分优雅的身姿朝着贵宾席团团鞠了一躬,起身
  离开了赌台。
   白晓飞见此情景,却是微微一凛。因为角度关系,他恰好看到许南康转身到
  自己这个方位的时候,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看过来,和顾天豪微微一对,轻轻眨了
  眨眼睛。
   原来这一切都是顾天豪搞的鬼!
   正当白晓飞心中恍然的时候,顾天豪忽然长笑一声,从贵宾席上站起身来,
  大声说道:「这位赌人的战先生,你先不用着急离开!」
   本来已经迈动脚步的四号微微一顿,转过身来冷冷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你要去的下一家赌场的老板!」顾天豪在「左手」和「右手」
  两位美女的簇拥下走出贵宾席,淡淡说道:「既然我恰好就在这里,你是不是就
  不用急着离开了?」
   四号眼前一亮,问道:「你要在这里跟我赌?」
   「不是。」顾天豪走到赌桌之前,选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坐下来,这才淡淡
  笑道:「我是想告诉你,我的回忆赌场……不接受你的挑战!」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不等四号开口,公证席上的一位老者已经站
  起身大声说道:「顾老板,你这么做,不和咱们赌街的规矩——赌街上的赌场,
  不能拒绝以赌术正式上门挑战的赌客!」
   「住嘴!」顾天豪猛然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赌街上有什么规矩,还
  轮不到你来提醒老子——我拒绝他,自然有我拒绝的理由!」
   公证席间的老者一怔,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却没有在说出其他话语来。
   四号却已经走回赌桌站在顾天豪对面,冷冷问道:「理由?」顾天豪既然已
  经走到赌台前坐下,肯定不只是为了拒绝与四号对赌这样简单,否则他大可以直
  接派个手下来出面解释。所以四号径自询问理由,而不是其他。
   顾天豪哈哈一笑,看着四号说道:「这位朋友在挑战赌街之前,想来已经做
  过一番准备,知道了我们赌街中有不能拒绝挑战者的规定。只可惜你准备的还是
  不够全面,没有打听出这条规则的附加限制!」
   四号冷冷问道:「什么限制?」
   「赌注!」顾天豪笑眯眯地悠然答道:「如果每天都有人跑上门来挑战,而
  我们这些赌场全都要接待的话,那就也不用做其他生意了。所以这里的每一家赌
  场都有一个接受挑战的赌注额度——例如你刚才挑战的葡京赌场,他的额度就是
  2500万。想要挑战葡京,就必须先准备出这些钱,或者同等价值的东西才行!」
   四号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我,赌,的,是,人!」
   「人,也是有价值的!」顾天豪故意拉长了「人」字的音阶,缓缓说道:「
  限制让咱们来算算你的赌本吧——如果我没差错的话,你身后一共是跟了239 个
  人。这些人在赌场中的职位虽然不同,但是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都是从奴隶市
  场买出来的奴隶!我也不计算男女老少,全部就按照10万信用点一名的优等奴隶
  价格来算,他们的价值是2390万……」
   说到这里,顾天豪顿了顿,笑道:「这其中还包括你刚刚从葡京赌场赢走的
  39人。换句话说,其实葡京赌场也是有权利拒绝你的挑战的……」
   顾天豪的话一说完,场中顿时唧唧喳喳地议论起来。赌场当然不可能无休止
  地接收任何挑战,所以根据赌场等级,对挑战者加上一定的金钱限额,的确也是
  规则之一。只不过多数敢于挑战赌场的赌术高手都是有备而来,携带的赌金一向
  超出限额的十几倍,所以这条规则几乎都被人们刻意地淡忘了。
   事实上就算真的有某个高手没带够钱,赌场也很少以这种理由来拒绝挑战。
  因为这位高手完全可以坐在赌场中赢钱,直到赢取的金额达到要求,或者赌场不
  得不提前派人应战为止。如果传出赌场不敢应战,而以区区数百万信用点为借口
  拒绝,难免让人笑掉大牙。
   以四号的实力,当然已经赢得场中足够多观众的欣赏,对于顾天豪这种以钱
  砸人的借口,顿时引起嘘声一片。
   四号却并没有露出任何鄙夷的神色,在他心中,规则就是规则。自己既然可
  以借助规则来赌人,别人当然也能利用规则阻挠自己。所以他只是淡淡问道:「
  那你呢?你的赌场限额又是多少?」
   顾天豪哈哈一笑,答道:「也不是很多,只不多是一个亿而已……」场中顿
  时又是一片哗然,虽然大家早就知道顾天豪的回忆赌场在赌街上地位崇高,甚至
  连续多年来没有见过有人去上门挑战。可是却从未想过挑战他的代价如此高昂,
  竟然已经是葡京赌场的四倍之多!顾天豪悠然继续道:「这个限额可不是我自己
  订的,而是赌街上所有赌场公评出来的额度……因为大家都觉得,如果没有一个
  亿信用点的话,实在不值得劳烦我出手一次!」
   这句话说的十分狂妄,可是公证席上的几位公证却微微颔首,显然已经带头
  承认了这种说法。
   四号却只是皱了皱眉头,这才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聪明!」顾天豪又是用力一拍赌桌,哈哈笑道:「我既然走上赌桌,当然
  不是为了拒绝你的挑战。你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吧?想要跟我赌,很简单——我
  要你加注!」
   四号冷冷答道:「我没有钱。」
   「我不是要钱。」顾天豪摇了摇头,瞪着四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的也
  是人!就是你这个人!」
   四号眼中寒光一闪,静静地没有答复。
   顾天豪见状也不催促,而是忽然回身喝道:「把人都带过来!」
   话音刚落,赌厅的侧门一开,三十多位身穿各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在他们工作服的衣襟上,赫然印着「回忆赌场」四个大字!原来顾天豪已经在不
  动声色之间,将自己的员工全部调集过来。
   四号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眼中再次掠过一抹异色。
   白晓飞身在贵宾席中,也同样发现了其中的异常。不知是刻意准备,还是巧
  合,顾天豪这一队员工之中的生化人数量竟然超过半数,至少有十五、六个人对
  四号的目光起了反应。这样的比率,几乎比四号连赢三家赌场的总和还要多……
  联系到顾天豪忽然提出的加注要求,白晓飞不禁暗呼一声厉害,心中明白了顾天
  豪的如意算盘!
   要保住四号,其中最难的问题莫过于他的身份!因为四号虽然一直在赌人,
  可是除了进入赌局中的第一场外,就一直在赌别人,而并非他自己。如果叶长天
  找上门来,可以用四号研究(窃取)了控制奴隶的秘密为借口,捉拿四号,而顾
  天豪却找不出任何理由来维护他。
   赌街请叶长天来对付四号,现在偏偏又要在叶长天手中保下四号,首先当然
  要师出有名——而通过赌局将四号赢过来,就是顾天豪想出的办法!所以他首先
  通过某种途径,让许南康主动认输,是因为就算许南康赢了四号,也只是赢走一
  批生化人奴隶,没有丝毫意思。不如立刻认输,让顾天豪上场。然后再以赌资不
  足的名义拒绝与四号对赌,提出加注的要求。
   甚至还怕四号不肯答应,顾天豪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了十几名生化人,充
  当自己赌场的员工,用来诱惑四号……这一切事情,竟然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完成
  的!
   眼见四号沉默不语,顾天豪再次笑道:「当然,你的身价,不能与这些奴隶
  相提并论!现在你差我7610万,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为我工作十年……十年之
  后,赌债一笔勾销!」
   「哗!」场中再次喧腾起来,显然为四号这年薪761 万的工资而兴奋。虽然
  场中的多数人非富即贵,不过依然不能把七千万当成一个小数目,甚至很观战的
  陪同人员已经恨不得自己就是四号,然后上场去故意输掉这次比赛了。
   白晓飞同样叹了一声,心知面对这样的诱饵,就算明知危险,四号也八成会
  搏一搏了。
   果然,四号默然半晌,谨慎地开口问道:「你,想怎么赌?」
   「爽快,君子一言!」顾天豪挑了挑大拇指,伸手将桌面上呗掀开的扑克重
  新扣过来,懒洋洋地说道:「我也懒得想什么新赌法,正好这里牌都有人替我洗
  完了,咱们就接着刚才的赌局,猜顺牌如何?」
   话音一落,场中又是哗然。因为这副牌已经在赌桌上摊开了半晌,就算是普
  通的赌徒都已经把牌序记得七七八八。而顾天豪的意思,竟然是连牌都懒得洗,
  就用这副牌去和四号继续对赌……这种做法,无疑又是让出一个天大的便宜给四
  号!
   白晓飞忍不住挠了挠头,却已经猜不出顾天豪究竟打算做什么了。
   四号略一皱眉,显然也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淡淡说道:「好,就赌猜顺牌。
  不过,你可以重新洗牌。」
   「不用了……应该是我先抽牌吧?」顾天豪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扑克,飞快
  地在赌桌上发了七张牌,懒洋洋地笑道:「该你了,从你的牌里选出七张,接上
  我的牌吧……」
   看到顾天豪发牌的动作,场中的观众干脆纷纷咒骂起来,几乎认定了他是在
  故意放水想要输掉这局比赛。因为顾天豪根本就没有从牌堆中抽取扑克,而是直
  接将最上面的七张牌扣在了赌桌上。
   就连艾佛璐茜都忍不住低声问道:「刚才牌面最上面的几张好像是从A 到K
  吧?顾天豪现在出的是A 至于7 ?」
   白晓飞自然不会注意这些事情,不过既然连艾佛璐茜都能记下的牌序,以四
  号配合着智脑的记忆力,当然不可能记不住。只得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没好气
  地闷声应道:「不知道!」
   艾佛璐茜顿时哼了一声,还是小猫女识趣地微笑着低声接道:「是的,姐姐
  记得没错。不过顾先生发出的是不是这七张牌,我就不敢保证了。」
   白晓飞顿时一凛,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说,顾天豪在发牌的时候做了手脚?」
   「不可能!」不等小猫女说话,艾佛璐茜已经断然说道:「地阶六级的速度
  已经超过了音速,眼力则更快一些!就算那家伙的手再快,难道还能快到这种程
  度?」
   白晓飞默然不语,心中却隐隐升起一线希望来……让四号落到顾天豪手里,
  应该总比落在叶长天手中好一点吧?
   这时赌台前的四号已经缓缓从自己的牌中抽出七张扑克一一掀开,牌面果然
  是从8 到A ,正好是延续着顾天豪的牌序朝后数了七位。然后定定的看着顾天豪,
  等待他掀开扑克。
   「哈哈!」顾天豪见状十分得意地豪笑两声,却并没有急着开牌,而是猛然
  站起身来,盯着四号笑道:「你猜错了!」
   四号冷冷应道:「开牌。」
   顾天豪大咧咧地顺手一掀,七张扑克同时翻个了身,露出准确的牌面来——
  2 、3 、4 、5 、6 、7 、8.场中再次响起一片惊呼声,显然是大家都无法接受
  所看到的结果。明明看到他从第一张牌发起,应该是A 、2 、3 、4 、5 、6 、
  7 才对,可是此刻A 却已经变成了8 !
   四号的瞳孔骤然一缩,紧紧盯住赌桌中央的七张牌,脸上的表情却未曾稍动,
  只是整个人仿佛忽然石化住一般,动也不动。受到他的感染,场中的气氛也突然
  沉默起来,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唯有公证席上的一名长者却好像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一样,咳了一声,从容
  起身高声宣布道:「战天先生,挑战回忆赌场顾天豪。双方协议加注后,对赌猜
  顺牌。战天先生第一轮猜牌失败,比分一比零。现在换由战天先生抽牌……」
   顾天豪悠然落座,朝着四号笑道:「站先生。俗话说有赌未必输,你现在还
  有翻本的机会,要记得出一手好牌哦!」
   四号的目光缓缓从桌面上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的扑克上,双手缓缓抬起,稳
  定地扣住自己面前的牌堆。突然间出手如电,朝着桌面挥去。
   「唰!」
   众人只见他的手动了一下,12张扑克就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赌桌上,甚至
  连声音都仅有一响。唯有艾佛璐茜等少数地阶强者,才能勉强看出四号的手指已
  经在瞬间弹动了整整12下,正好抽出12张牌来!
   「好——」
   比起顾天豪慢吞吞的发牌动作,四号的发牌手法无疑更加让人振奋,12张扑
  克刚刚落定,场中已经有半数观众叫起好来。
   场中却有几道十分诧异的目光同时移到四号的手上——只见他发完牌,右手
  难以抑制地轻轻抖了一下。这样的发牌速度已经完全违背人类的生体力学,刚才
  一瞬间的爆发,已经超出骨骼与经络的承受能力,足以让一名正常人的手指立刻
  扭成麻花,而四号却只是手掌抖了抖,便若无其事地垂在体侧。这一手功夫,自
  然引起了很多地阶强者的注意。
   四号显然已经没有心情顾虑自己是否会暴露身份,只是紧盯着顾天豪,一字
  一顿地说道:「到,你,猜,牌!」
   顾天豪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为难地看着赌桌上的12张牌,伸出手指下意识地
  敲击着桌面,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良久,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法
  猜牌!」
   这一次,众人似乎早就习惯了顾天豪层出不穷的古怪应对,竟然没有人晒笑
  或者惊呼。
   四号似乎松了一口气,瞪着顾天豪说道:「你猜不出,就是输了!」
   「不对!不对!不对!」顾天豪竖起食指摆动着,连说了三声不对,这才一
  本正经地大声解释道:「老子可不是猜不出你的牌,而是我虽然猜的出,却接不
  下、顺不了!」
   四号冷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错牌!」场中有反应机敏的观众已经抢着叫了起来:「他说你出错了牌!
  那12张既不是顺子,也不是对子,而是无解的死牌!所以他接不下去!」
   四号眸中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气,盯着顾天豪问道:「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你看……」顾天豪一边说着,一边苦笑着站起身
  朝四号放在桌面的扑克伸出手,轻轻掀开其中的一张说道:「这张牌!」
   顾天豪开牌的瞬间,白晓飞脑中的方晴晴忽然讶然呼了一声,奇道:「这次
  我竟然没看看懂他的手法!」
   白晓飞微微一愣,问道:「这一次?难道刚才那次他发牌的时候你看出问题
  了!」
   方晴晴哼了一声,晒道:「他的动作已经超过了你们人类眼球能够追踪的速
  度极限,你们看不懂也是正常的……你来看这段回放!」
   说着,白晓飞脑海中忽然出现这样一幅画面,那是一双手在发牌的慢动作特
  写。拿着一叠牌的左手拇指轻轻一捻,将最上方的一张扑克移开少许,右手将压
  在下面的第二张牌抽了出来……这种手法,在白晓飞的时代有个很直观的说法,
  叫做「发二张」!动作快的赌术高手,可以始终将一副牌的第二张抽出来,却让
  人以为好像是在发第一张牌。
   原来顾天豪就是用这么简单的手法,让人以为他发出的牌应该是A 至7 ,其
  实第一张A 却始终没有动过!只不过这件事情说来简单,而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
  连续做了七次,硬是没有一个人看出问题来。
   白晓飞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问道:「四号体内不是也有智脑么?他怎么没看
  出来!」
   方晴晴晒道:「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厉害吗?他的智脑只能辅助处理他亲眼
  看到的景象,但是如果四号的眼力本身达不到要求,就看不清顾天豪的动作……
  而我可以通过视网膜成像,精确到每秒钟九十万帧,当然不一样啦!」
   白晓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沉吟道:「如此说来,顾天豪这一次掀牌的动作
  也有问题?」
   方晴晴叹了一声,在白晓飞脑海中放出又一段景象,却见顾天豪的手指一动,
  桌面上的牌已经缩进他的袖子里,同时另一张牌凭空出现在原来的地方。「我已
  经放慢了一万倍,可是只看到他把四号的牌收起来,竟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换上一
  张新牌的!」
   白晓飞仔细看了看,同样不明所以,只得苦笑道:「起码我知道,这次四号
  要倒霉了……」
   顾天豪掀开的是一张Q !
   就在牌面揭晓的一瞬间,四号脚下的地面忽然「嘣」地一声,踩出两个深深
  的坑。而他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整个人却好像已经从这个坑里掉了下去,一直
  坠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见到这幅表情,自然所有人都明白,顾天豪再胜一局——四号的确抽错了牌!
   已经有人幸灾乐祸地晒道:「就算手法再快,连牌都记不住的人又有什么用!
  哎呀……」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粒纽扣,准确击中这人的嘴巴。只听他哀嚎一声,
  口喷着鲜血地蹲下身去,剩下的话也都吞进了肚子里。
   依旧是公证席的那位老者站起身来走到赌台前,替木然站立的四号将剩余的
  扑克翻了过来。牌面是五个A ,六个2 和一个Q ,看来他原本是打算抽出六个A
  和六个2 ,结果却误把一张A 抽成了Q ,变成了无法续接的死牌。
   公证老者将牌面展示了一遍,高声宣布道:「战天先生,挑战回忆赌场顾天
  豪。双方协议加注后,对赌猜顺牌。战天两轮连败。获胜者——回忆赌场顾天豪!
  按照协议,场中所有奴隶归回忆赌场所有,战天必须为回忆赌场工作十年,还清
  赌债!」
   顾天豪嘿嘿一笑,起身朝四方拱拱手,扭头朝四号笑道:「战天,你还有什
  么话说?」
   四号脸色铁青,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道:「我……没……」
   「不知……我能不能说两句?」就在这时,赌厅的入口忽然传来一道十分沙
  哑的声音,众人眼前一花,才发现不知何时,场中已经站了一名全身裹在斗篷中
  的消瘦男子。这人不但声音沙哑,就连披着的斗篷都是沙子一样的黄色,看起来
  破旧不堪,就好像有人把沙漠中放置了好几年的帐篷披在身上一样。
   就在「不知」两个字传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回头望去,偏偏却没有看到半条
  人影。等到「说两句」的话音一落,却见这人已经稳稳站在的赌厅正中,和顾天
  豪、四号、公证老者各自占据着赌桌的一角,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他是如何走进
  来的!
   四号虽然打算认赌服输,但是心中的郁郁可想而知。发言被打断时双眉立刻
  扬了一扬,就要杀人泄愤。看见场中的消瘦男子后,却微微一凛,硬生生地闭上
  了嘴。
   顾天豪笑容不改,眼睛却眯了起来,嘿然问道:「阁下是谁?」
   消瘦男子淡淡应道:「我叫李察威尔。我代表夜王,来处理一些事情。」
   白晓飞听到消瘦男子自报家门,顿时微微一震,扭头朝着艾佛璐茜看去。罪
  恶之都中已经有两个顾天豪,再恰好出现两个李察威尔的概率几近于零……这个
  李察威尔,应该就是武神叶玄在数年前逐出师门的徒弟,劫走安吉丽娜的天阶强
  者!他果然和叶长天有联系!
   艾佛璐茜已经握紧拳头回望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要打?还是要跑?」
   白晓飞苦笑一声,心知无论是打还是跑,如果李察威尔真的是天阶强者的话,
  都只看他有没有心情应付己方三人罢了。只得轻轻回道:「看看再说。」
   顾天豪听到李察威尔的名字,同样微微一震,沉声问道:「隐居者,李察威
  尔?」
   李察威尔哑声答道:「正是鄙人。」
   顾天豪长笑一声,问道:「隐居者不是不问世事么?怎么也和人口贩子混在
  了一起!」
   李察威尔不温不火地应道:「不问世事,不等于没有朋友……我和夜王的关
  系不错,恰好他现在有一点忙,所以请我帮忙处理赌街上的事情!」
   顾天豪恍然大悟地嘿嘿笑道:「原来如此……可惜阁下来的太晚,这件事情,
  我们赌街已经自行解决了!」
   李察威尔哦了一声,淡淡问道:「不知,贵方是如何解决的?」
   「我们赌街上的纠纷,当然是用赌来解决!」顾天豪指着四号笑道:「这位
  战天先生,现在已经是我回忆赌场的赌术顾问。他赢来的所有赌街奴隶,会由我
  们回忆赌场重新选拔一下,按照原来的数目归还各家赌场。」
   李察威尔说话的方式抑扬顿挫,似乎每次开口都要先说两个单字,来勾起对
  方的注意,然后才会继续下去。此刻听闻四号已经变成了回忆赌场的顾问,也只
  是不急不缓地应道:「如此,我倒要恭喜顾老板,还有赌街上的诸位老板了。」
   顾天豪大声答道:「同喜同喜!麻烦阁下白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察威尔说道:「我来,是受朋友所托,为赌街的诸位解决问题。现在问题
  既然解决了,我自然也为诸位高兴。只不过……诸位的问题虽然解决了,我的问
  题,却还没有处理!不知顾老板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处理一下敝处的问题?」
   顾天豪连连摇头道:「不方便,不方便……我这里是赌场,乃是开门见喜的
  地方……你们这些人贩子处理问题太血腥,如果有什么问题,还是回你们自己的
  地盘去解决好一点!」
   「这样……」李察威尔点头,竟然不再理会顾天豪,径自扭头朝着四号淡淡
  道:「这位先生姓战是吧?战天斗地,真是一个霸气十足的名字。」
   四号默然无语地看着李察威尔,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李察威尔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听说,战先生对敝处的售出的奴隶非常有
  兴趣,竟然不惜以身作为赌注,专门从赌街的各家赌馆中赢取这些人……不知战
  先生为何这样做?」
   四号缓缓开口道:「与你无关。」
   李察威尔十分温和地笑了一声,道:「误会。我只是觉得难得遇到像战先生
  一样,对奴隶大有兴趣的人,觉得你和夜王之间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所以想代
  他请你回去喝一杯茶,探讨探讨,不知战先生有没有兴趣?」
   四号微微皱眉,冷然答道:「没兴趣。」
   顾天豪听到四号的回答,脸上顿时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不等李察威尔继续
  开口,已经抢着说道:「李察威尔阁下,您想要带走我的赌术顾问,总得问问我
  的意见吧?」
   李察威尔微微躬身,笑道:「当然。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先看看战先生本人
  的意愿,既然他无意跟我去喝茶,那就还要麻烦顾老板给个面子,亲自安排一下
  了。」
   顾天豪哈哈笑道:「喝杯茶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今天我
  们赌街上事情太多,怕是抽不开身来。不如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和战天一起去拜
  会二位?」
   李察威尔轻轻摇了摇头,缓慢却坚决地说道:「交易。前几天,老顾曾经找
  夜王协商一件事情……小顾老板如果给面子,让你的赌术顾问跟我回去一趟。这
  件事情,我擅自做主,代夜王答应你们了!」
   白晓飞怵然一惊,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李察威尔短短几句话中透露出的讯息
  ——首先,对方显然同样认识到了四号的重要性,所以语气已经从商量转为谈判,
  其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其次,对方也查到了老少顾天豪之间的关系,这
  才会直接甩出答应老顾的要求为条件,却让这个小顾去妥协;第三,这个李察威
  尔竟然可以代替夜王做出决定。如果这是真的,岂不等于他才是奴隶集团的真正
  老大?
   顾天豪同样震了震,显然在为李察威尔能够迅速摆明态度,并且抛出如此诱
  人的条件感到震惊。不过很快平静下来,轻轻叹道:「如果你这几句话是当面对
  老顾说,只怕他真的就已经答应了……」
   李察威尔淡淡问道:「这么说,顾老板不肯答应?」
   顾天豪仰天笑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虽然有些亲近,不过还不至于让
  我为了他得到些许好处,就甘愿自己受损失!」
   李察威尔轻轻摇头,似乎已经看穿了顾天豪的想法一样,道:「其实,你只
  是信不过我……不外是害怕我带走战先生后又反悔,或者不能说服夜王答应老顾
  的要求。」
   顾天豪两眼一瞪,凌厉的目光落在李察威尔身上,仿佛要透过厚厚的斗篷看
  穿他真实的样貌一样。冷冷说道:「阁下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让我怎么能相信
  你说的话?」
   李察威尔叹了一声,悠悠答道:「抱歉。顾老板既然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好在我能拿出手的礼物不只这一件,不只顾老板有没有兴趣看看我的其他礼物?」
   顾天豪哈哈笑道:「这就好像双方对赌一样,你总得掏出足够的筹码来,才
  能看见我的底牌。只不过,我却想不出,阁下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希望阁
  下也不要用那些金钱、美女、权势之类的东西砸人,因为这些东西我或者不缺,
  或者干脆没有兴趣!」
   李察威尔沉声答道:「好说。这件礼物,你一定是喜欢——因为我的这件礼
  物并非送给顾老板个人,而是送给整条赌街的。」
   顾天豪双眉一扬,冷冷问道:「是什么礼物?」
   李察威尔淡淡反问道:「罪恶之都已经在昨天夜里封城,想必顾老板和赌街
  上的诸位都应该知道了吧?」
   顾天豪神色不变地问道:「知道,又怎么样?」
   李察威尔一字一顿地沉声答道:「我送给赌街的这件礼物,就是保证封城期
  间诸位的生命及财产,在赌街内安如泰山、稳如磐石!」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顿时轰然一声,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虽然场中并不是
  所有人都经历过上一次封城,但其中多数人却都是在当时活下来的幸运者,并由
  此才能够取得今日的财富与地位。至今想起那种危机四伏的场面来,依旧是心有
  余悸。
   越是有钱的人,当然越是怕死!这一次封城忽如起来,之前没有半分预兆。
  让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转移财富,或者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所以才会纷纷聚集到
  赌街来,众人聚集在一起,再加上赌街本身的防护实力,心中的安定感虽然有所
  提高,不过难免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能担保
  自己的平安,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
   顾天豪猛地一拍桌子,整张赌台咔嚓一声裂成两半,筹码飞溅,倒塌的声音
  顿时压下了场中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却见他已经怒目圆睁地喝道:「李察威尔,
  你以为我们赌街上的势力,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吗!」
   李察威尔微笑着应道:「赌街的战力,一向排在罪恶之都的前三甲,几位赌
  场的老板想要保住自己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鄙人刚刚说的是,保住整
  条赌街啊。」
   话音一落,场中的目光顿时分成两批游移起来。贵宾席上虽然有不少赌场的
  老板和直系属下,不过起码也有半数人是经常来到这里的豪客,这些人虽然不多,
  但是每天在赌街上的花销却占据了整条街的七成以上。他们之所以在这个时期跑
  到赌街来,当然是为了寻求赌街方面的庇护。此刻听到有人放言保住赌街在封城
  期间的平安,难免心动起来,看着顾天豪的目光顿时热切几分,很希望他就此答
  应了李察威尔的条件。
   顾天豪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阁下的好意,顾某心领就是。赌街的
  安全,自然由赌街自己负责。如果有人觉得夜王的场中比赌街更安全,赌街也不
  会拦着他离开。」这句话自然是暗暗点出夜王的势力并没有赌街雄厚,场中的骚
  动果然平静了少许。
   李察威尔不以为然地说道:「顾老板这句话,骗骗那些没有经历过封城、或
  者不知其中内幕的人,自然是无妨。不知等这些人知道了封城的真相,还会不会
  如此信任你们赌街?」
   顾天豪双眼一瞪,怒道:「阁下威逼利诱不成,又改用挑拨离间的计谋了么?」
   李察威尔微笑道:「如果顾老板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为什么不肯说说封城
  的真相?」
   顾天豪顿时默然。
   场中众人立刻唧唧喳喳地哗然起来,就连白晓飞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身边
  的议论,想要知道罪恶之都为什么会封城,而封城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察威尔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说给场中所有人听一样,低声说道:「
  封城,的确没有几个人能讲出其中的秘密来。因为知道这些秘密的人或者已经死
  掉了,或者根本就不敢说出其中的究竟……顾老板应该也是后者吧?」
   顾天豪横眉怒道:「我顾天豪活到现在,从来也没有怕过谁!至于不说,当
  然有不说的理由……如果阁下想说,随便说出来就是。」
   李察威尔淡淡笑道:「这样,我就卖弄一下吧。顾老板不肯说,只不过是因
  为这个规矩是武神叶玄留下的罢了!」
   「什么!」
   无数惊呼与咒骂同时响起,贵宾厅内犹如平静的水面中忽然投入一块大石,
  顿时激起了巨大的反应。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罪恶之都与武神叶玄之间有着神秘
  难明的关系,但是被如此直接地公开在众人面前,却还是第一次。
   唯有顾天豪冷眼看着李察威尔,显然早就知道了他所要讲述的内容。
   李察威尔不急不缓地说道:「叶玄建立罪恶之都后,也曾经担心这座城市失
  去控制,变成人类社会的一座大毒瘤。所以就在四个城门的地方添加了某种禁制,
  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封锁这座城市!」
   有人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也有人站起身高声喝问:「叶玄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做?」
   李察威尔耸了耸肩,淡淡答道:「叶玄这样做的理由,除非他自己肯说,别
  人自然没法强迫他讲出来。不过诸位不妨自行猜测一下其中的原因。」
   场中顿时陷入死一样的沉默——把一座城市封闭起来,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其中可能代表着永久隔离,也可能意味着一次血腥清洗,甚至惨烈屠杀……众人
  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只不过没有人带头说出自己的猜想罢了。
   顾天豪冷冷说道:「你似乎并没有提到封城之前的必备条件,还有,封城之
  后重新开放的条件!」
   众人顿时一凛,这才想到罪恶之都的历史上虽然曾经封过城,但是也全部再
  次开放。只不过封城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却鲜有人知晓。但是起码还有一个重
  新开放的机会,并非将这座城市永久隔离起来。
   李察威尔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种沙哑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按照他的
  思路去考虑问题,甚至忘记了封城之后的开城!直到顾天豪冷然开口,很多人才
  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望向李察威尔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畏惧。
   有人站起身大声叫道:「李察威尔阁下,这封城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把话
  一次说完!」
   李察威尔淡淡答道:「叶玄留下的限制其实很简单,就是必须有四名地阶顶
  峰的高手各自激活四个城门的禁止。然后就可以把城市封闭起来了。」
   「然后呢?」问话的人大声叫道:「封城期间,为什么会死掉那么多人?」
   「然后?」李察威尔愕然反问道:「你觉得如果有四个地阶顶峰,在这座城
  市里互相战斗起来,会死多少人?」
   「什么?」那人吃吃问道:「你是说,他们把城市封闭起来的目的,是为了
  在城里开战!」
   李察威尔悠然笑道:「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这本来就是叶玄建立罪恶之都
  的初衷,难道你以为他只是为了给诸位的不良爱好保留一片乐土吗!」
   李察威尔的语气中,对武神叶玄毫无尊敬之意,只不过众人却已经无暇计较
  他的态度。比起有人对武神无礼的问题来,眼前刚刚得到的消息,无疑更加震撼,
  也更加关系到众人的切身利益。
   原来所谓的封城,就是为了给几名地阶顶峰的武者,腾出一片封闭的空间来
  做战场?
   李察威尔看着众人的表情,及时补充道:「当然,如果是天阶强者需要决斗
  的话,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封锁四个城门了。」
   场中又是一片哗然,有人大声问道:「封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催生天阶强者吧?
  既然已经成为天阶,又怎么还会再打起来!」
   李察威尔耸肩应道:「天阶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的。他们彼此之间打架
  的理由,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可以是因为仇恨,也可以因为身后代表的
  势力,甚至可能只是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白晓飞心中一动,想起了库拉尔汗对上一次封城期间的描述——罪恶之都曾
  经发生过惨烈的战斗和巨大的灾难,类似地震、落雷、海啸、龙卷风、小行星撞
  击地面……如果是两名天阶强者全力出手的话,也许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先前问话之人有些疑惑地追问道:「按照李察威尔阁下的说话,就是有四个
  地阶九级强者、或者两名天阶强者,要在罪恶之都里开战了?」
   李察威尔摇头笑道:「我只是说,想要封城,就必须具备这样的能力!至于
  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还会不会是这样的数目就不一定了……也许是四个人,也许
  是四十个、四百个,也许干脆是几股庞大的势力……说不定,赌街就是这次封城
  事件的发起人之一哩。」
   这句话一出,众人疑惑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顾天豪身上。地阶顶峰高手,无论
  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很多,而赌街作为一股势力,很可能具备封城的条件。
   顾天豪神色不变地哈哈笑道:「地阶顶峰,我们赌街的确有那么三、四个。
  就算我们不是要和别人开战,自保方面应该是足够了。」
   李察威尔淡淡接道:「仅仅是保住你们十几家赌场的老板,应该够了。」
   场中问话的人难以置信地叫道:「难道李察威尔阁下,有能力在这样的战斗
  中保住整条赌街吗!」
   「我当然有这个能力。就算是天阶之战,也并非毫无顾虑的。因为……」李
  察威尔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轻轻说道:「我也是天阶啊!」
   随着「天阶」二字出口,整个赌厅中的气氛忽然一沉,就好像众人忽然来到
  了荒芜干涸的沙漠中央。一股充满炎热的气息以李察威尔为中心,朝着四周席卷
  而出,经过人身边的时候就好像满天的黄沙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同时,李察威尔的双脚缓缓离开地面,在两米高的半空中停下身影。米黄色
  的斗篷无风自动,就好像有看不见的气流在他身体周围不断吹拂着。
   「天阶!」
   「真的是天阶!」
   识货的赌客已经失声叫了起来,一时间「天阶」两个字就好像会传染的病毒
  一样,从每个人口中或惊讶、或恐惧、或钦佩、或仰慕的重复着。
   李察威尔凌风而立,沙哑的声音中似乎也多了几分威严,道:「顾老板,现
  在你是否相信,我能保住这条赌街的平安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天豪身上,却见他仿佛并没有因为李察威尔忽然展
  露出的天阶威力而感到震惊,只是有些无奈地轻声自语着什么。良久,才猛然站
  起身来,坚定地摇了摇头,露出十分厌恶的神色指着李察威尔的鼻子大声咒骂道
  :「你要老子说上几次,你才能听懂?我们赌街的事情,不劳你这个人贩子关心!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赶紧给我滚蛋!」
   满场皆惊。
   虽然顾天豪的相貌十分粗犷,说话的时候也经常很火爆,可是谁也没想到他
  居然敢指着一位天阶强者的鼻子丝毫不假颜色。好像半空中浮着的人不是反手之
  间就能摧毁这间赌场的强人,而是一直飞错了路的苍蝇一样。
   场中的很多观众已经偷偷地朝着门口退去,赌厅之内鸦雀无声。
   沉默。然后米黄色的斗篷忽然震动了一下,发出「嘭」地一声巨响,仿佛在
  每个人耳边扯爆了一颗手雷。李察威尔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怒气,依旧是沙哑而缓
  慢地说道:「我记得上一次封城的时候,顾老板表现出来的实力,应该是地阶顶
  峰吧?不知这段时间……你,突破了没有?」
   顾天豪伸手推开怀中的两位美女,示意她们离远一些,这才满不在乎地大笑
  道:「怎么?如果我现在也是天阶,李察威尔阁下是不是就肯乖乖离开了?」
   李察威尔淡淡答道:「其实,我喜欢罪恶之都的原因,就是在这里的一切问
  题,都可以用拳头解决!」
   顾天豪冷笑道:「你错了,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往往算不上问题!这个世
  界上有太多事情,是不能用拳头解决的!」
   李察威尔怔了怔,忽然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声,哑声说道:「也许你是对的。
  不过,我却觉得如果我的拳头解决不了问题,更大的原因是——我还不够强!」
   静立不语的四号听到这句话眼中顿时亮了起来,放射出狂热的光芒,显然李
  察威尔恰好说中他心中的想法。
   李察威尔喟然说道:「如果我比叶玄还要强的话,天下间还有谁敢对我说一
  个不字?」
   「你又错了!」顾天豪瞪着眼睛,十分不屑地晒道:「老子尊重武神,是因
  为他以一人之力,解救人类于水火,老子敬他三分,却并不是因为他比我厉害。
  而是如果没有他,咱们人类还全都在蠕微星人脚下吃屎呢!」
   李察威尔无所谓地笑了笑,显然已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低下头淡
  淡说道:「顾老板,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顾天豪森然反问道:「你问我有没有突破天阶?老子如果突破了,你要怎地?
  如果没有突破,你又怎地?」
   李察威尔沉声答道:「重头戏,当然都应该留到最后才来上演。现在只不过
  是封城的第一天,如果两个天阶高手就开始大打出手未免有些无趣,也不符合某
  些人的利益……所以,如果你已经到了天阶的话——我走!」言下之意,自然是
  如果顾天豪没有突破天阶,他就不介意武力抢夺四号了。
   顾天豪哼了一声,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冷然说道:「可惜,让阁下失
  望了。老子现在——就——是——天——阶!」
   喝——吼!
   与李察威尔释放气息的方式不同,顾天豪吐气开声的时候,就好像一列火车
  由远及近。先是地面轰隆隆地震颤起来,然后是整个赌厅,再波及到场中的每一
  个人身上。
   众人只觉得耳中仿佛有千万道雷声响过,一种摄人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聚集起
  来,缓缓汇拢到顾天豪体内。他原本就好像狮子鬃毛一样的虬须根根竖立,仿佛
  钢针一般,所有露在体外的刀疤中光芒流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沿着伤口冲出
  肌肤一般。整个身体微微一晃,就稳稳停在半空,与李察威尔同样的高度上,甚
  至没有人看出他移动的轨迹来。
   白晓飞见状捂着耳朵叹了一声,呢喃自语道:「又是天阶……现在的天阶真
  不值钱!」
   顾天豪双眉倒竖,威风凛凛的恍如一尊天神,朝着李察威尔粗声喝道:「人
  贩子,还不快滚?」
   李察威尔沙哑的声音从斗篷中传出,竟似带着几分惊喜的意味:「你,果然
  是天阶。」
   顾天豪呸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既然早就猜出老子的阶位,何必还要我显
  露出来!」
   李察威尔淡淡笑道:「因为,我要确认你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不是我猜想的
  那样。」
   顾天豪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两道寒芒,沉声喝道:「我就是我!你以为老子
  背后还有什么人?」
   李察威尔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说出的内容却十分惊人:「以你和老顾天豪
  的身份,当然不会屈于人下,去替别人卖命。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有些事情,
  是无法用拳头来解决的!所以,你们也只好找人来合作。」
   顾天豪仰天打了个哈哈,晒道:「你继续说。」
   李察威尔微笑道:「现在,我已经猜出你们是跟什么势力合作了。」
   顾天豪恍然哦了一声,怪声怪气地笑道:「我背后的势力是不是很厉害?有
  没有把你吓到尿裤子!」
   李察威尔毫无怒意地淡然应道:「你不用试图激怒我,好让我弄错思路……
  咱们两个之间的势力,迟早要有一战!只不过,还不是现在。」
   顾天豪哈哈笑道:「既然不想打,你是不是可以滚了?」
   「好。我这就走……」李察威尔点了点头,身体缓缓朝着地面降去。
   就在「走」字出口的一瞬间,李察威尔的双脚猛地在地上一踏,足尖点击的
  地方顿时四分五裂。赌厅之内突然风沙大作,就好像刮起了一阵沙尘暴。他的身
  体就借着这一踏的力气,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朝着顾天豪激射而去。
   「哼!」
   顾天豪冷哼一声,似乎早就料到李察威尔将会偷袭一般,毫不犹豫地飞脚朝
  着他的面门踢去。脚面一动,半空中顿时响起一连串的雷声,就好像一道闪电射
  向前方。
   李察威尔的身形在急速攀升中轻轻一折,双手上扬,宽大的斗篷犹如一片黄
  沙般罩住两人的身影。
   「轰!」
   从赌厅中心开始,放射性的气劲席卷全场,众多来不及撤走的旁观者惨叫一
  声,好像被风刮起的纸片一样朝墙壁上撞去。
   李察威尔长笑一声,仿佛一条滚滚流动的沙龙般冲出赌厅,声音才遥遥传了
  回来:「顾老板,劳烦通知你背后的势力,就说这一次的实验,规模翻倍……」
   顾天豪和李察威尔的交手兔起雀落,虽然仅仅一招,可是整个赌厅内的所有
  坐席都已经碎成了劈材。两人交手的中心位置只余一个至少深三米的放射性大坑,
  龟裂的范围一直延伸到四面墙壁。
   白晓飞抱着小猫女顾爱,狼狈万分地从一堆木屑中钻出来,却见艾佛璐茜也
  同样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搂住顾爱的咸猪手。
   白晓飞连忙放开手,刚想说话,才发现嘴里不知何时塞满了沙子一样的东西,
  忍不住呸了几声,这才含糊不清地怒骂道:「这个李察威尔,长的像一堆沙子、
  声音像一把沙子、动起手来干脆就是扬沙子……我看他干脆改名叫沙察威尔得了!」
   「据说他最早的时候,不住在罪恶之都里面,而是在城外很远的沙漠里扎了
  一定帐篷,而且一住就是十几年……所以大家都叫他隐居者。」顾天豪不知何时
  走过来,除了声音有些疲惫外,似乎并没有因为李察威尔的偷袭收到什么伤害。
  轻轻帮白晓飞拍了拍肩上的灰尘,这才眯着眼睛笑道:「小朋友,你认识的人不
  少啊!不但认识那个生化人,似乎对这个沙子天阶也早就知道?」
   白晓飞老老实实地答道:「听说过,没见过他本人。」
   顾天豪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扭头朝四号努努嘴,低声问道:「对
  这个生化人,你总不会也只是听说过吧?不要告诉我,你们只是打了一架这么简
  单!」
   白晓飞苦笑道:「我的确知道不少他的事情,如果你把我抓起来严刑逼供的
  话,说不定我很快就会招供出来的。」
   顾天豪微微一愣,哈哈笑道:「不急,不急!要拷打你之前,总得先看看你
  身后站着哪些人,大家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才好吧?反正人在我手里,你们一时半
  会儿也离不开罪恶之都,总有机会再问你就是。」
   白晓飞诚恳地说道:「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合作……不光是因为我还要求你办
  事,至少在对付夜王和沙子天阶这件事上,咱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你今天已
  经得罪了他们,接下来还要小心一点。」
   「怕个球!大家都是天阶,不拼命的话,他想杀我也很困难……」顾天豪笑
  了几声,这才肃容问道:「这家伙临走时候,说了一句什么实验……你听到了吧?」
   白晓飞点头听到:「好像是说,实验的规模要翻倍……老哥哥知不知道,这
  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顾天豪咬牙道:「不过我会把这句话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知
  道……罪恶之都里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却明显把我们排除在了外面,嘿……未
  免太小看人了!」
   白晓飞心中一动,暗忖顾天豪所谓的传出话去,自然就是把这件事情通报给
  他背后的势力,询问一个反馈!从李察威尔所说的内容分析,顾天豪背后的人明
  显知道罪恶之都内要进行某种实验,却偏偏没有提前告知顾天豪……这其中的意
  义,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是顾天豪的合作伙伴已经背叛了他?还是李察威尔故意又设出一个挑拨离间
  的陷阱?
   这时,赌厅内的人员已经三三两两地站起身,纷纷朝着顾天豪这边聚集过来。
  李察威尔即去,顾天豪又显示出足以改变时局的能力,他在赌街上的地位当然更
  加稳固。奄然成为了众人在封城期间用来保命的护身符,能够守护赌街的救世主。
   四号赢来的一群生化人也同样聚集在他身边,好像一群忠心耿耿的护卫般守
  护着他。刚才的赌局中,虽然公证已经判定四号失败,但是他毕竟还没有亲口认
  输。如果想要翻脸的话,凭借着百余名生化人,未必没有逃走的希望。
   场中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顾天豪朝四号扫了一眼,回身拍拍白晓飞,问道:「你住的地方不安全,要
  不要搬到赌街来住?」这却等于变相提出,要用赌街的势力保护白晓飞了。
   白晓飞想了想,摇头道:「再说吧。」
   「那好。你想过来,随时都可以来。」顾天豪也不婆妈,径自表态说道:「
  老子先去处理这群生化人的问题,你该忙什么忙什么。」
   「哎……」白晓飞张了张嘴,想要拜托顾天豪对待四号「温柔」一点。转念
  想到四号现在奇货可居,无论落在谁手中,短期内都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提了
  这样的要求,反而白白欠下一份人情,于是只得悻悻闭嘴。
   却见顾天豪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一群生化人面前,不耐烦地挥手骂道:「你
  们都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赌场都变成垃圾场了么!还不给我收拾起来!」
   众多生化人微微一怔,默然朝着四号望去。却见四号低着头用十分轻微的幅
  度点了一下,这才轰然而散,纷纷收拾场中的碎木与砖头去了。
   顾天豪皱眉看了看四号,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良久才缓缓说道:「你
  把这批人都赛选一遍,跟你没有关系的,都放回各家赌场。数目不够的,可以找
  许南康解决……这段时间,你负责训练这群人,负责赌街上的警卫工作。」
   四号木然问道:「你不怕我逃走?」
   顾天豪双眉一扬,道:「老子不怕你跑,却怕你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被别
  人抓回去喂了狗!」
   四号皱眉问道:「你既然怕我被抓走,为什么又要我上街区警卫?」
   「谁说老子要你上街去当警卫了?」顾天豪讶然骂道:「我是让你训练这些
  人做警卫,可没有让你自己也跟着出去!至于你训练完他们的业余时间嘛……」
   四号神色微变,冷然抬起头寸步不让地盯着顾天豪。
   顾天豪径自说道:「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打架的样子,不如你每天陪我活动活
  动筋骨?」
   四号微微一怔,虽然依旧没有回答,眼中却已经射出火热的光芒来。就好像
  饿极了的灾民,忽然看见眼前出现无穷无尽的饕餮大餐一扬。
   白晓飞看到这里,不禁暗叹一声——不知是不是因为,跟着老顾天豪学了一
  手相面的本事?小顾天豪这人看似粗犷,其实一颗心七窍玲珑,察颜观色的本事
  更是一等一的高明!仅在三言两语之间,他就已经牢牢抓住了四号的弱点……现
  在只怕叫人用鞭子抽,四号也不肯离开这条赌街了。而有顾天豪的照顾,想必李
  察威尔和叶长天二人也没有机会偷偷抓走四号。
   想到这里,白晓飞分别拉起艾佛璐茜和顾爱的手,有些疲惫地说道:「咱们
  回去吧……」
   回到旅馆,似乎一切如常。
   古月枫依旧闭门不出,库拉尔汗则蹲在她的门口昏昏欲睡,几乎直到白晓飞
  等人行至面前,这才猛然跳了起来。看见三人的样子,顿时吃了一惊,道:「你
  们怎么出的城?竟然还跑到沙漠里打滚去了!」
   白晓飞苦笑道:「我们没出城,这一身沙子就别说了……里面那个疯女人有
  消息没?」
   库拉尔汗很干脆地摇头道:「没有。」
   白晓飞只得咬牙切齿地让二女回房洗澡,自己也从头到脚冲洗一番,这才聚
  集众人到古月枫的隔壁,对库拉尔汗讲述了一遍白天发生的事情——四号能控制
  生化人!
   李察威尔出现了!
   罪恶之都封城,是因为有人要打架!
   小顾天豪是天阶强者!
   一连串的消息,不只让库拉尔汗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复述了一遍的白晓飞也
  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呻吟道:「其他还有,老少顾天豪之间关系匪浅;李察威
  尔似乎正在准备什么实验;赌街背后的势力可能又变化……总之,乱七八糟至极。
  疯女人自己躲在屋子里面自摸,爽到不亦乐乎,根本就不管咱们。你们现在有什
  么想法?都说说吧……」
   艾佛璐茜第一个举手叫道:「我来说。咱们还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叶
  长天卖给帝国的奴隶的确是生化人!」
   「谢谢提醒。不过……」白晓飞无力地应道:「我想听的是意见,不是已经
  发生的事实!」
   库拉尔汗沉吟道:「这些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你们的能力范围,除非找到实力
  足够强大的盟友或者援军,否则我建议大家立刻想办法撤离罪恶之都!」
   艾佛璐茜奇道:「不是封城了么!你有办法出去?」
   库拉尔汗摸着络腮胡子苦笑道:「就算不撤离,起码也得换个安全点的地方。
  如果真是几个天阶打起来的话,只怕这座旅馆还不够他们三拳两脚的。」
   天阶对战——目前看来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至少古月枫和叶长天,还有李
  察威尔和顾天豪,都极有可能大打出手。
   白晓飞苦笑一声,伸手从口袋里将方晴晴掏了出来,捧在掌心问道:「小美
  女,你现在怎么这样老实?快帮大家分析分析,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方晴晴的表情十分古怪,似乎有些恼怒、又似有些无奈,良久才黯然叹了一
  声,说道:「不是我老实,而是我实在不像继续打击你们了。」
   白晓飞惊道:「你又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是不是联盟那边派出的援军进不
  来了?」
   方晴晴犹豫一下,沉声说道:「联盟那边,发生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执法部方面忽然出现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直指诺亚大楼,控诉有人暗
  中出卖联盟的星际探索坐标,还有,研究生化人制造技术!」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起来,艾佛璐茜忍不住叫道:「胡说八道!这不就
  是咱们正在追查的事情吗!怎么却变成咱们做的了?」
   方晴晴皱眉说道:「这份报告的内容翔实,每一条线索都有据可查,而且其
  中的很多数据来自诺亚大楼内部……我爸爸已经暂时停职了!」
   白晓飞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就算诺亚大楼里有人出卖联盟的数据,也
  怀疑不到方文头上吧!」
   方晴晴淡淡应道:「因为这里的很多数据都需要极高的权限才能执行,虽然
  不是所有线索都指向爸爸,但是他身为诺亚大楼的最高负责人,肯定是嫌疑最大
  的人。所以爸爸主动要求停职,配合接受调查了。」
   艾佛璐茜奇道:「这些数据明显是假的,难道联盟里的人全都看不出来吗?」
   方晴晴摇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些数据都是真的!每一条数据都有档可
  查,甚至能找出具体的执行人和负责者,我刚才就一直在追查这些数据,还没有
  找到其中的破绽。」
   库拉尔汗问道:「那些执行者呢?不管是出卖情报也好,研究生化人也好,
  他们不可能毫不知情吧?」
   方晴晴淡淡应道:「跑了、死了、下落不明……还有的确执行了稀奇古怪的
  任务,但是对任务内容并不知情的人。总之,对方的安排环环相扣,应该是从很
  久之前就一直在布局,想要把诺亚大楼给拉下水。现在发动起来的时候,几乎把
  一切可能的漏洞都堵死了!」
   「这么说来,现在就算有援军,也是来抓咱们的!而不是救咱们的?」被连
  续的坏消息搞到有些木然的白晓飞揉了揉前额,苦笑道:「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事实上诺亚大楼和第五小队现在的情况,只用一句话就能说的清楚,那就是
  内忧外患、孤立无援!
   从追查安吉丽娜开始,牵扯出联盟内部隐藏着更深的间谍,然后是星际坐标
  的泄露、生化人太空兵的出现,直到这些罪名忽然之间被倒扣回诺亚大楼身上…
  …就好像有人故意设了一个陷阱,引着白晓飞等人一步一步,自己跳了进去。
   方晴晴冷冷宣布道:「联盟方面,已经发出了针对第五小队的协助调查令!
  一但发现咱们,马上就会用协助调查的名义进行缉捕,和爸爸一起接受调查。」
   白晓飞苦笑一声,忿忿不语。
   库拉尔汗沉吟道:「听起来虽然局势严峻……但仅只是这些莫须有的证据,
  应该还扳不倒方文博士吧?」
   方晴晴点头应道:「不错,只要拿不出切实的铁证,谁也不敢把我爸爸怎么
  样!他现在主动配合调查,也只是不想事态激化,引起民众的恐慌而已。」
   白晓飞插口道:「这样说,对方肯定还有其他后手,继续对付方文老头咯?」
   库拉尔汗沉声说道:「这么庞大的计划,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恶心人。关键
  是对方能够从暗算方文博士这件事情中得到什么好处……按理说帝国方面已经得
  到了星际坐标,又偷偷准备出足够的开发人手,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闷声发大财!
  现在虽然暗算了方文博士,但是也把这件事情捅了出来,岂不是等于自己堵自己
  的路吗?」
   「对啊!」艾佛璐茜击掌叫道:「这下他们可没法偷偷的抢占那些行星了!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只是为了让方文博士下台?」
   这种说法倒不是艾佛璐茜小看了方文在联盟中的影响和地位,而是因为方文
  的影响力本来就在民间,而并非政坛。就算他离开诺亚总部不再担任行政职务,
  仅凭着丰富的学识和「天阶强者」身份,也足够在联盟内呼风唤雨。
   虽然出卖星际坐标和研制生化人,都是等同于叛国的重罪。但在查无实据的
  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对方文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而帝国方面却要因此失去抢占行
  星的先机,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仅凭眼前这个连方晴晴都找不出明显破绽的布局,就知道帝国方面老谋深算,
  肯定还有其他企图。只不过白晓飞却很难推算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来,徒呼奈何。
   方晴晴叹了一声,道:「爸爸那边暂时没有危险,还是来说说咱们吧……」
   随着方晴晴的剖析,纷乱的局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无论星际坐标还是生
  化人,显然都是帝国在背后搞鬼,而具体执行的人则是安吉丽娜、叶长天和李察
  威尔。第五小组只要牢牢盯住这三个人的动向,迟早可以把一切事情弄得水落石
  出。
   「可是怎么才能盯住这三个人的动向呢?两个天阶,一个至今没露面,咱们
  总不能上门去看着他们吧?」
   「封城!」方晴晴淡淡说道:「四号的出现,显然出乎叶长天他们的计划之
  外。所以李察威尔心急之下,还是泄露了某些情报——这一次罪恶之都的封城,
  肯定和他们有关系!」
   「为什么?」
   「就算你是一名天阶强者,也没法决定你的对手在什么地方向你挑战吧?而
  李察威尔凭什么可以肯定,封城期间的战火不会波及到赌街上?除非他根本就知
  道封城期间将会发生什么,以及在哪里发生!甚至有可能不是知道,而是决定—
  —他能决定战争爆发的位置!」
   白晓飞拍案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里!」
   方晴晴淡淡接道:「如果从这个基础上继续推论,李察威尔所说的实验,必
  然也和封城有关!按照可能性,概率最高的是某种生化武器,其次是非生化类屠
  城武器,再次是生化人攻城……三者的概率都很高!」
   艾佛璐茜失声叫道:「生化武器?生化人攻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晴晴沉声应道:「应该是为了展示或者实验自己手中的力量……他们虽然
  制造了大量的生化太空兵,但是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服从性、可靠程度,很难得
  到一个直观的参考。如果你是帝国方面的司令,会不会放心把这样一批部队投放
  到战场上去?」
   白晓飞皱眉说道:「在大规模的团队作战上虽然很难得到具体的数据,不过
  他们肯定早就对生化人的个体进行过反复试验。用个体数据来推测出团体战斗力,
  应该不是很难吧?」
   方晴晴应道:「再精确的推测,也没有一次实战来的直观!不过我还是把这
  种可能性放到最后……据我估计,很可能是叶长天手中掌握着其他武器,想要卖
  给帝国,所以要借着封城的机会来搞实验。」
   白晓飞沉吟道:「如果叶长天和李察威尔根本就是帝国方面派出来的人呢?」
   「可能性不大……先不说身为天阶强者自身的尊严。如果他们真是帝国的人,
  又怎么会把生化人卖到赌街上去?」库拉尔汗插口说道:「所以更大的可能,还
  是合作关系。」
   白晓飞苦笑道:「那好吧,就算他们不是帝国的走狗……也就是说咱们还是
  只需要应付两个天阶强者就可以了。问题是,咱们拿什么来应付他们?」
   艾佛璐茜问道:「顾天豪不是说,可以跟咱们合作吗?等教官出来,局面就
  变成二对二,应该不算很糟糕吧?」
   方晴晴淡淡说道:「咱们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通过我和本体之间的能量共生,
  随时都能和外界保持畅通的联系。而就算是叶长天他们,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白晓飞沉声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办法联络外界?」
   「能,但是非常非常困难!」方晴晴肯定地答道:「所以他们所做的一切,
  都是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现在只不过是按部就班地执行起来而已。如果产生足
  够大的变数,就绝对可以打乱他们的计划……」
   白晓飞苦笑一声,晒道:「说了半天,我还是觉得希望渺茫……明天一早,
  我先去和顾天豪谈谈,看看他肯不肯跟咱们合作吧?」
   方晴晴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只要你告诉他,咱们手中也有一位天阶强
  者,双方合作的可能超过九成!」
   库拉尔汗说道:「不一定吧,赌街又不是顾天豪一个人的,他们做生意的人
  讲究和气生财……如果李察威尔不去继续惹他,他也很难为了咱们去拼死拼活才
  对!」
   方晴晴淡淡说道:「别忘了顾天豪的背后,还有另一股势力……而这股势力
  很可能是帝国联盟或者商业联盟之一!如果是后者,赌街出手的可能最多只有五
  成。而如果是前者……」
   艾佛璐茜奇道:「帝国有必要在罪恶之都里寻找两个合作者么?」
   方晴晴笑道:「据我推测,顾天豪才是帝国在罪恶之都上的代理人。而至于
  叶长天,应该只是个人贩子罢了……只不过,现在帝国显然更需要这个人口贩子。」
   白晓飞叹了一声,默然无语。虽然不知道顾天豪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不是帝国,
  但是他的确很为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担心。
   方晴晴冷冷说道:「好了,暂时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要回到本体,整合全部
  运算能力去追踪执法部的数据,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几人简单用过晚饭,各自回到房间。
   白晓飞看着桌子上恢复了小白鼠模样的15号能量体,一时感慨万千。自己好
  像从来都没有想过,会陷入现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之中,以至于有些不知所措,
  完全拿不出半点主意来……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过于弱小吧?变强的路,真
  的这样艰难吗!
   苦笑着看一眼隔壁,艾佛璐茜应该已经和小猫女沉沉入睡了。没有女人,似
  乎自己修炼的捷径也被夺走了呢……不知上次那个客服女郎还在不在?
   下意识地朝着床头的黄色按钮摸去,犹豫半晌,白晓飞终于还是按下了这颗
  按钮——老子是要练功,可不是为了贪恋女色啊!谁让那个见鬼的「三个和尚」
  战术太不靠谱,而我又只会这么一种练功方式呢。就算艾佛璐茜知道了,也不会
  太生气吧?
   一道柔和的灯光从屋顶上亮了起来,在房间中交织着,组成一个三维的人形
  镜像。那是名已经微微有些发福,却还算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只见她站起身,
  用有些空洞却十分职业化地笑容看着前方,娇滴滴地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起来:「
  客人,您需要什么服务?」
   白晓飞咳了一声,讪讪应道:「我想找上次陪我的那个女人,不知……」
   中年女人打了个响指,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影像从天而降,或是抛着媚眼、
  或是轻解罗衫、或是蛇一样扭动着火热的娇躯,不断卖弄着自己青春火辣的胴体,
  顿时将白晓飞的房间里塞得满满盈盈。
   「这位客人,我们这里的客服女郎都是每天轮换的。」中年女人微笑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上次为您服务的女人是哪一个,不过我可以保证,这里的每一名
  姐妹都会尽心尽力地服侍您,直到您满意为止。不如……您再重新挑挑看?」
   白晓飞苦笑了一声,暗忖这个女人说的和方晴晴说的完全一样,她果然没有
  欺骗自己。难道那个让自己浑身冒血的女人,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妓女?就在他
  的目光掠过角落中一个女人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那个女人是谁?」
   「这位客人,我这边是看不见您的。如果您喜欢哪一位客服女郎,可以念出
  她头顶的号码,我们就会把她送进您的房间。」
   「好……我要十三号!」白晓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念出那个十分不吉利的
  数字,心中仿佛波浪翻腾。不知是不是应该立刻冲出房间,把艾佛璐茜与大胡子
  库拉尔汗全都叫过来?
   比起影像中的其他女人来,白晓飞所关注这一位的年龄已经有些偏老,比场
  中最小的女郎至少大了十几岁。而且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搔首弄姿,刻意地卖弄
  身材甚至脸蛋。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身上的衣服也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任
  何春色,甚至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目光冷的像冰一样。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轻而易举地将其他客服女郎比了下去。就好像一只凤
  凰站在了野鸡群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那双略带挑衅的眼睛仿佛轻声诉说
  着一句白晓飞十分熟悉的台词——和我比起来,她们能算是女人么?
   这个女人赫然正是——第五小队苦苦追踪、却始终不见踪影的,安吉丽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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