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世界.襄阳乱】(2)
第二章 轮回
一掌即出,恍如龙蛇走陆,雷轰电掣,激荡气流尖啸直欲刺穿耳膜!
这样缺乏自控、毁灭性极强的一掌,是她在极端混乱的心境下使出的,全然
未加思考,听凭本能驱从,不知觉竟出了全力,威势端得惊人,普天下能够接住
的最多不过寥寥几人而已,那邢老大虽是一方大豪,武功也颇不弱,但毕竟远未
登堂化境,又怎能接得住?
好在他武功虽远远不及,但江湖经验异常丰富,黄帮主肩膀稍耸之际,他已
然心生警兆,全凭神经反射,也出了全力向后狼狈纵出,即便如此,却仍是逃不
出这一掌的威力范围,只听「啊」的一声闷叫,右臂被掌风扫中,血光暴起,竟
连手臂带半个肩膀都劈了下来,横越飞过半空,重重跌落洞窟另一头。掌力收势
不住,波及到洞壁上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轰的一声,乱石崩碎,震耳欲聋,赫
然竟将那块天然花岗的巨石一举劈成了两半!
好个邢老大,虽伤不乱,左手快速封住右胸膛上几处穴道,涌血立止,脚下
滑如泥鳅,身形捷似闪电,也不知使得是什么步法,仿佛一缕浑不着力的青烟,
又似有形无质的幽灵,一眨眼间就从众英雄的身边一溜烟似地钻了过去,连诸人
的衣角都没沾到,轻功身法出奇古怪,如鬼似魅,妙堪毫厘,真称得上是冠绝天
下了!一众英雄居然毫无所觉,回过神来后才发觉对方已经溜到了自己身后!
只听那邢老大恨声一哼,紧接着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众英雄定睛一看,无
不惨然变色。原来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邢老大脚底如飞,鬼魂般掠过最后一
人身边时,仅剩的一只手也不闲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精光闪亮的锯齿长刺,
反手一挥,毒蛇一般由下至上,竟将一整根尺半长短的钢刺全都从那人腹股间刺
入,横穿中腹,径直捅进肺腔中,再横向一带,「噗」的一声,锋利无比的锯齿
毫不费力的切碎了那人的肌肉和骨骼,竟将整个人从中一下子豁开了,鲜血、肠
子、内脏、碎骨……在极大的腹腔压力作用下,仿佛血喷泉一样乱喷而出!其情
其景,蔚为壮观。而那人突遭毒手,再恍然间已发觉自己被活生生的剖为两半,
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颤巍巍的伸手去堵腹部伤口,拼命想把喷出来的脏器重新
填回体内,却突然间浑身一软,仿佛被无形的吸力抽空了全身精力似的,轰然倒
地,随之剧痛袭来,发出一声声凄厉嚎叫声,在地上乱扭乱滚起来。
从黄帮主失控发掌,到邢老大躲闪断臂,再到他如鬼魅般脱身溜远,直至将
一人活生生剖成两半……整个过程前后绝不超过两弹指的功夫,事变突然,一切
尽在目不交睫瞬间,这邢老大却能在堪称世间绝顶高手的黄帮主全力出手下仅断
了一臂,更能在一众英雄环伺之下毫无知觉的从容遁走,甚至!甚至还有闲暇于
百忙逃生中以极具威慑力的手法杀人阻敌,其人武功之怪异、遇事之机变、心思
之缜密、手段之毒辣,绝非常人能及百万分之一!连久经历练的黄帮主都没有反
应过来,又或者还沉浸在片刻前的视觉冲击余波中回不过味来,所以没有及时追
击赶尽杀绝,这才放对方逃出生天,只见那邢老大逃到安全距离之外,竟不急着
再逃,而是站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远远站在甬道尽头处,目光中怨毒如血,
蓦地里嘿嘿怪笑起来。
「黄蓉!」
只听他的语气一反之前的雄豪气概,变得异常阴郁尖利,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都浓缩着无尽的怨戾血毒,目光眨也不眨的投射过来,锁定在黄帮主身上。
「你贵为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更是堂堂北侠的妻子,虽然多年听命朝廷,
瞧来有些不够痛快,但立马襄阳,运筹帷幄,呕心沥血保我河山,姓邢的向来十
分钦佩,邢某人虽然出身草莽,却也知何为英雄气节,何为国家大义,这才同意
与义军结盟,共谋大事,本着若是这一次合作愉快,不但那三万两白银他日定然
归还,还另奉粮草马沫、兵械铳樋,外加这一城近三千健儿的大好头颅予你,甚
至就算让老子有一日埋骨襄阳也堪称快事一件,怎料到!你为了这么一个蒙古的
贼酋,乱我华夏的阴谋元凶之一!狗一般的人!居然背信弃义,毁约废盟,阴谋
暗算断我一臂!想来必定受命于那狗朝廷,是灭我疤城来的!说不得!此仇此恨
如血海,此生此世无了期!姓邢的在此对天立誓,定然千百倍回报这断臂之辱!
世人皆知,在下本就是腌臜泼材,人间禽兽,到时候若是使出了比今日更要
残酷百倍的手段在你黄帮主身上,可不要怨我话没说在前头!「
这一番话含血带刺,阴狠透骨,令人不寒而栗,众英雄听了无不悸然,却又
一时间毫无抗辩之词,个个哑口无言,小武回头看了看黄蓉,竟似乎也说不出话
来,脸色阴晴不定,有些魂不守舍,暗地里咬牙:「事已至此!谋大事者不惧小
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灭了这座鬼城又怎样!」心里想着,大吼一声:「兄
弟们,别听他胡言乱语,这等禽兽行径根本就是不知廉耻,连禽兽都不如!若是
菩萨在世,也定然会动嗔怒降妖除魔的!」
一声吼振聋发聩,众英雄振作精神,齐声大吼,抽剑拔刀,一鼓作气并肩冲
向邢老大,却见那邢老大又是嘿嘿一声冷笑,拔足边走,身法依旧如鬼似魅,一
边走一边发出奇怪的「啾啾」声,似乎口中含着哨子,正在用神秘的暗语通知甬
道外面的同伴。
乍一听到这哨子声响,黄蓉乍然醒觉,脱口而出:「穷寇莫追!」
话音出口,为时已晚。
众英雄在小武统领下,竟追着邢老大跑的远了,黄蓉心里发急,拔足追去,
忽觉背后劲风来袭,稍一错身闪开了,「夺夺」两声,却是两把利斧钉在了对面
洞壁上,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洞窟之中,数十个赤身裸体的彪形粗汉嘴里「荷荷」
大叫着,个个手中寒光闪闪,持着砍刀斧头之类的兵器,如修罗,如群鬼,
疯子般向自己围合上来,晃眼间,满眼全都是一根根的大鸡巴,吊在毛茸茸的大
腿间晃来晃去!不知为何,她没来由的心旌一荡,随即克制收敛了,但前后就差
了这心旌动摇的弹指功夫,便陷入了重围中。
黄蓉武功盖世,平日里根本不把这些粗汉放在眼里,但此刻情势颇为怪异,
空气中满是精液凝结后的腥膻恶臭,一根根狰狞粗大的鸡巴在眼前晃来晃去,弄
得她心乱如麻,一掌击中一人后,那人竟悍不畏死,嘴里大口吐着鲜血,却还合
身扑上要去抱她的双腿,黄蓉何等人也,从容一踢就将他踢飞出去数丈,一头撞
在洞壁上脑浆迸裂,但后面一人立马又补了上来,竟是人如潮水似的前仆后继,
黄蓉脚踢掌劈,杀了数人后,心中又烦又乱,蓦地里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将功力
提升至五成左右,下手愈加狠辣,掌劈脚踢,大开大合,直如虎入羊群,片刻间
五十多人纷纷尸横就地,望去白花花一片,视之几欲呕吐!
略一喘息,忽听外间传来一阵阵「嗖嗖」怪声,如万蜂出巢,群蛇游弋,连
绵不尽,好似永无绝期一般,她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扭身提速奔出,刚到甬道尽
处,出口已经近在眼前,突然一个巨大的恶兆在心头突突预警,只觉得前方正有
一股沛然难御的力量轰然袭来,这股力量之强大,即便是「东邪西狂南帝北侠中
顽童」五大当世的绝顶高手一起出尽全力,也断然难以抵御,当下也来不及思索,
只好向后跃出,恍然间只觉得危险已经近在脑后,生死攸关之际,再次出尽全力,
勘勘拐过甬道的一个转弯处,只听身后「嗖嗖嗖嗖」声尖啸破空,数万只毒箭密
的毫无一丝空隙,直如一堵「铁墙」般,轰的「拍」进了坚硬的花岗洞壁足有三
寸,密密麻麻,翎簇兀自嗡嗡震颤,在狭窄的甬道里回响不绝。
这一番死里逃生,给她的心理震撼之大,难以形诸语言,虽然已经脱险,但
似乎犹有死神冰冷的口臭在脑后吹拂着,那种冰冷甚至能波及到骨髓深处,化为
巨大莫名的恐惧。她背靠洞壁,急速喘息了几口,心中兀自惊惧不定,见鬼!千
算万算,怎能算到对方手段竟比两军阵前还要凶暴万端!这齐发的万箭后势之劲,
定非人力所为,而是凭借某种设计巧妙的机械之力,莫非是那传说中那件由岳武
穆亲手打造的「千机连环铳」?当年金宋之战,「千机连环铳」横空出世,其设
计妙绝天下,周身具以重铁铸造,环括繁复,锁销精绝,直不似人间物,装置停
当后,一次同时可发五百箭,间隙中的换箭程序简洁,仅需五停息的功夫,劲道
之雄,七百步之内洞透厚革硬甲,幅面可及半里之境,如雨如瀑,挡者披靡,武
穆屈死风波亭后,岳家军土崩瓦解,这件神兵随之人间蒸发,近百年全无痕迹,
全不料今日竟重现此间!小武等人贸然追敌,若是不幸中毂,以肉身当此箭雨,
怎能幸免?一念及此,心中不禁焦虑至极,但她毕竟有「女诸葛」之称,从来都
是愈险恶愈镇定,稍加运息一周,焦躁情绪立时平复,脑筋飞转,盘算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只听甬道外面,邢老大的声音阴森森的传了进来。
「黄帮主!今日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疤城英雄的雷霆手段!你这些孩儿们妄自
尊大,不知死活,居然敢直撄『千机连环铳』的雄威,真是可笑!可叹!也罢!
念在曾经伙伴一场,还是还他们个全尸给黄帮主吧。「
果然正是武穆神兵「千机连环铳」!
见鬼!这疤城群匪究竟什么来头?究竟从何处得到了这件神兵?莽莽大野有
龙蛇,果然不可轻忽了天下事遇之奇,莫非!莫非此地就是我黄蓉的葬身之所?
正想着,只听一阵「嘎啦啦」的怪声响起,不一刻,几件听来极其沉重的物
事破空而来,显然是被某种神力惊人的机关器械投射进洞的,「虎虎虎」飞过长
长的甬道后,如重锤轰击棉絮一般一一撞在洞壁上,激起飞尘漫天,其中几件
「物体」
被之前钉入洞壁上的密集箭簇穿透得千疮百孔,竟被就此钉挂在了洞壁之上,
其余几件则重重跌落在地,猩红的鲜血又似瀑布一般在甬道里爆开。
黄蓉定睛一看,禁不住睚眦俱裂,原来那些「物体」不是别的,正是一路随
她来此曾经屡经患难相携与共忠心耿耿的一众同伴们!
一阵剧痛直锥心底,几乎摧垮了她的精神底线,让她几乎想要跃身而出,和
她的同伴们一样,以肉身迎接箭雨,用自己的血瀑祭奠他们的忠诚。
但黄蓉毕竟是黄蓉,多年来跃马襄阳,两军阵前见惯生死,历练早非当年,
连连深吸几口气后便克制住内心的冲动,精神很快又恢复了磐石一般的坚不可摧。
只听外间邢老大的声音又发话了:「咦?怎么一点声息也无?莫非黄帮主居
然也跟这帮小子一样不济,已然中箭受伤?哎哟这又从何说起啊!兄弟我绝没有
冲撞黄帮主的意思,只是刚才我心急火大,生怕黄帮主追上来赶尽杀绝,你的武
功天下无敌,我等怎挡得住?说不得只好用乱箭封住洞口,若是不意伤了黄帮主,
还请容恕则个。」
「帮主!」只听一人在旁接话,听声音正是之前的那个曲江龙:「若真是中
了箭,凭千机连环铳的威力,就算只射中胳膊大腿,半边身子也得带飞了去,那
婊子武功再高,毕竟是肉身凡胎,终非神仙,又怎能对抗千钧机括之力?依小的
看来,必是已经死透了!」
邢老大嘿嘿一笑。
「你懂什么,井底之蛙休小觑了天下英雄,黄帮主人称『女诸葛』,独掌江
湖第一大帮至尊之位近十年,更是穿梭两军阵前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尔,靠的
可不仅仅是那睥睨天下的武功,还有桃花岛家传的聪明绝顶,想当年他与那欧阳
锋千里斗智,将堂堂西毒玩弄于指掌上,这临断巧思、遇事果决之能决不可轻视,
『千机连环铳』威力虽强,但恐怕还是伤不到她一根寒毛的。这回子恐怕正屏气
凝息,打算随机应变,装死等我们进去来个一网打尽呢吧!」
只听曲江龙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婊子当真阴毒的紧!」
邢老大笑道:「也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爷们儿今天就跟黄帮主耗上了
罢了,洞中水米皆无,也看看黄帮主能耗到几时?」
曲江龙担心道:「帮主,若是那婊子见过了咱爷们的手段,宁肯死也不屈服,
干脆来个引刀成一快,岂不是大大可惜了?」
邢老大阴阴笑道:「这你更是小看了黄帮主啦!别忘了这位女英雄乃是襄阳
之砥柱,身兼百姓重托,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交托给国家社稷,决不会轻
生自尽的。」
「如此最好!嘿嘿,生养过的女人弄起来最有味道,那婊子走起路来,两个
大奶子甩的好似两把流星锤似的,差点晃花了小的狗眼,那小腰细的!也亏能撑
住那么两只巨物,还有那屁股,肥的简直就是像匹母马!小的一路带她进来,裤
裆里早就热的像藏了块炭似的,恨不能一把摁倒了就当堂干她个人仰马翻!」
「哈哈哈!你且把心放在肚中,煮熟的鸭子飞不了的,到时将她囫囵擒获,
自然少不了你的手段。」
「多谢帮主!」
两个人在外面一唱一和,旁若无人,口下无德,越说越无耻,听得黄蓉在洞
中面红耳赤,怒不可遏,她本来自觉已经身陷死地,若是束手就擒,定会遭受想
都想不到的奇耻大辱,所以心中已存死志,且即便是死,也不能留下尸身予对方,
否则恐怕死也不得安宁,连尸体都会受辱,所以临死之时最好引一把火,将这肉
身皮囊灰飞烟灭罢了。
然而,当邢老大说到她「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交托给国家社稷,决不
会轻生自尽」时,这几句话看似平常,实则十分毒辣,字字深入黄蓉心底,仿佛
那根邪恶凶暴的锯齿毒刺一般,也将她的灵魂刺穿刺透,轻松剖成了两半。
是啊!她黄蓉身负襄阳重托百姓厚望,此次远行击贼,本是要追查一个事关
襄阳战况和天下安危的巨大阴谋,这阴谋如此深远,好不容易查到端倪有望解开,
若是随着她湮没在一把火中,恐怕后祸无穷,不但襄阳,这全天下的百姓都必会
沦入阿鼻地狱一般的苦难中了!邢老大真是个魔鬼,已然彻底看透了她,在天下
和百姓的天平之上,此身早已非她黄蓉所有,纵然历尽轮回一般的残酷,她也必
须要把那个秘密带回襄阳!
这是每一位英雄的宿命,也是每一位英雄的光荣。
所以,在没到最后的绝望之时,她黄蓉断不可轻易言死,就算已经彻底无望,
只要能活着将秘密带回,再大的耻辱也必须承受。
问题是她现在已经修行出这样的精神自我了吗?
——那种能够对抗世间一切邪恶的极其强大的精神自我……
强大到舍弃肉身,舍弃灵魂,舍弃廉耻,舍弃一切?
她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念着:我佛慈悲,如果今朝必堕轮回,
请赐我坚强,保佑我能渡尽万劫,有朝一日涅槃再生。
就在此时,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微弱却清晰的男声钻进耳孔中。
「喂!外面那个女人,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在这条又深又长、血洗也似的阴森甬道中,突如其来的话音刚一入耳,惊得
黄蓉两肩一耸,几乎以为是鬼魂从地狱捎话给她,正惊疑间,只听那声音又遥遥
传来,颤抖的话音显出喊话者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度的痛苦,确实很像鬼叫般一波
一波传进耳膜中。
「喂!你……你还在不在?!在……在不在?」
黄蓉略一踌躇,很快恍然。嘿!差点忘记了里面还有两个俘虏呢!现在想来
那两人虽受尽凌辱已被折磨的半死,但想必还剩下一口气息。
死人已矣,空自悲痛又有何用?形势异常酷烈,敌人手段更是空前残暴,但
是!我黄蓉这一生见过的酷烈与残暴还少吗?在绝境之中积极自谋才是正务!自
怜自艾自乱阵脚斗智全消可不是我黄蓉的作风!更何况此间大事未了,一切还需
从长计议,世事机变莫测,说不定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生出绝处逢生的变数来!如
此想来,黄蓉深吸几口气,再次定了定神,缓步拔足,走回洞窟中。
洞中火光熊熊,遍地残肢断臂,尸体凌乱层叠,场面极是酷烈。撅着雪白屁
股的长发女子俯面趴在铁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气绝多时;而锁在架上的少年呢,
则兀自挺着因为尾端箍紧了一枚奇异铁环而膨胀到极限的大鸡巴,龟头上还凝结
着血块和精斑,目光灼热的看着她遥遥走近。
「你是来……来救我的!是来救我的!」那少年双眼赤红,表情扭曲,用力
摇晃着身体,那根鸡巴也随之摇头晃脑,仿佛遥相示威一般,用蒙古语嘶声低吼
着:「是父汗派……派你来救我的吗?!」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但黄蓉何等聪明,转念间便了然此中原委,暗道:佛祖
慈悲,造化居然如此巧安排,当真天助我也!——想必是这……。这贼子见自己
突然暴起,伤了邢老大,又如雌狮入羊群一般,发威屠灭了洞中一群禽兽,居然
阴错阳差的以为天降奇兵,把她这个整件的幕后策动者,误当成了是来救他脱离
苦海的「自己人」!
这个变化完全出乎所料,她心念电转,已有计谋在胸,当下竟无丝毫犹豫,
扑通一声合身跪倒叩拜,居然行起蒙古大礼,低着头也用蒙语回答。
「属下是四部苍狼旗主浡端察尔帐下的赤那虎思浑(蒙古语意为苍狼勇士,
周星座按),蒙赐之名叫做娜仁,这一次并非受大汗的嘱托,而是受旗主所命,
一路暗中周护小王子顺利南行。」
她在襄阳与蒙古人放对近十年,蒙古语自然说得精纯熟络,更兼她心思深远,
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前,早把前后因果按下,刹那之间照顾的滴水不漏。此外,自
己虽然名震天下,但在襄阳却极少露面,一向是在府中支应幕后,一揽谋势布局、
攻守筹划、行政军机、排兵布阵,甚至武备修造、人事整饬、钱粮调度等一应繁
杂事务俱归她管,即便是亲身出动军事,也从不上阵厮杀,往往都是截取密报、
潜入侦缉、星夜暗杀之类的勾当,向来只需寥寥数骑,着劲装,皆蒙面,来如风
火,去似幽灵,蒙古人虽熟识其夫「北侠」的形貌特征,也多知「女诸葛」的大
名,却除了霍都、金轮、潇湘子等人,就几乎无人见过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了,故
而在此冒名变身作他人,也不虞被这蒙古少年揭穿。
那少年果然并不识她,却好生谨慎,狐疑道:「见你相貌南人一般,不似我
蒙古部人。」
这一节也早在算计之中,从容道:「属下是苍狼部的南奴之女(南奴:即被
蒙古人掳为奴隶的宋朝人,周星座按),蒙旗主垂怜,看我根骨尚好,自小送去
金轮尊者处修行,武功有成后便一直追随旗主,大都做的是流星(送信)、斥候
(刺探)、赤煞(暗杀)之类的密事,小王子地位尊崇,自然不会识得属下这无
名小卒了。这一次小王子南行,处境凶险万端,旗主很是放心不下,曾对我说:
小王子与我自幼情同手足,你一定小心周护他万全归来,不过记住了,他向来心
高气傲,说不定不愿领我这个情,所以你暗中保护即可!属下这才不敢现身禀明
小王子。」
那少年点点头,绷紧的脸色登时缓和了:「原来师从金轮法王,怪不得武功
这么好,几十个蛮子加起来,都不是你一合之敌,却也难为四哥为我想的周全。」
蒙古人个性鲁直,不喜诡计,虽多年与南朝征战,却也没学会多少南人的心
机城府,这少年虽出身贵胄,但毕竟年少,又能经历多少风波险恶?见黄蓉落落
对答,有如早已打好了腹稿似的熟极如流,若不是真的如此,又有谁能仓促间这
般从容应对?再说了,这女人刚才大开杀戒,下手毫不容情,眨眼的功夫就杀了
几十个人,若说她是那姓邢的魔鬼手下,做戏引自己入毂,本钱也下的太大了些。
如此想来,心下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挣扎道:「快点先放我下来!」
黄蓉喏一声起身,过去帮他解除锁链,擦身而过时,一根巨大的阳具赫然跳
进眼底,登时心底一惊,仿佛有道奇异的电流从尾骨顺着脊椎瞬间贯彻到延髓,
身子一下子麻了半边,也不知怎的,下身处竟又滑腻腻的流出什么东西来了!手
上一抖,差点再次失控发掌。
她虽嫁人多年,早非少女,但与丈夫之间向来相敬如宾,即便做那敦伦之事
时,也都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进行,只蹩眉承受过那火热的形状,咬牙硬挨过那
坚硬的质地,压抑着喉咙里的嘶嘶爆发感觉过那几乎要射穿自己的喷流,却!却
从未亲眼目睹过「那东西」的真容,今天也不知遭了什么报,好像误闯了军汉的
澡堂子,粗大的,细长的,规整的,狼突的……光怪陆离,琳琅满目,层出不穷,
直如展览般挤爆眼眶!尤其是这小王子的……简直!简直就是一把沉重巨大的阵
前凶器,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亮出来,铁一般硬掘着,根根蚯蚓般的青筋遍布其上,
硕大的龟头仿佛一枚红色玉卵,既晶莹剔透,又异常的狰狞可怕,示威似的晃个
不停……视觉冲击之丰富,之强烈,之火辣,恰似硬且烫的烙铁直接从眼眶捅入
脑内,在最深处按紧了绣花一般细密烧灼,所到之处吱吱作响,皮开肉绽,痛不
可挡。
但奇异的是,她的大脑虽然在撕裂,在挣扎,在哀嚎,但她的身体却又好像
感受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又烫人又阴冷的东西……丝滑的质感、
静而慑人的力道,炸开与喷发,以及其他,她试着去触碰,用心用脑,却仿佛突
然不小心触到一根深不可测的「弦」,顿时激发一波令人战栗的超重低音,而腹
部某个地方也马上凹陷下去,变成一个毫不受力的泥淖,似乎内脏被掏空了,仅
余一条一条的惨白骨殖撑起空腔,深邃又压抑……只有那一波一波如发自蝙蝠一
般的超重低音,潮汐似的在这个空腔里席卷震荡,层层叠加,后劲凶猛,没完没
了……
「怎么了?!」
耳朵里突然钻进小王子的喊声,粗鲁、蛮横、痛苦、十分不耐。
黄蓉浑身一激灵,闭眼猛甩头,似乎要把满脑满眼的那个龌龊东西统统都摇
出去似的。好在她刚刚绕到了少年的身后帮他解锁,所以突如其来的异样并未被
少年察觉,连忙干咳几声掩饰乱到了极点的心情,仓促答道:「小,小王子别急
……这就解开了。」
心里惶惶乱,手下忙不迭,锁链层层解,忽又听小王子发问:「你,既然暗
中护我,武功又这么好,为何任由我落入敌手?」
这一节原也想到了,当下答道:「南人诡计多端,设伏在镇安府将我包围,
好不容易冲杀出来,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才追到这里。属下无能,累的小王子身受
……身受苦刑,有负旗主重托,还请小王子赎罪。」
小王子摇头道:「罢了,你也来了,我也没死,苦头虽然吃了不少,毕竟活
着,你又何罪之有?」
他年纪轻轻,口气却老成,听来颇有些好笑,黄蓉却沉默不答,从后面看,
他确实吃了难以想象的苦头,两腿间的鲜血已然凝结,背上遍布火灼、剜刺、鞭
痕……惨不忍睹。这个少年的皮肤呈暗金色,身材则削瘦的像一根箭,大腿修长,
臀部坚实,肩背肌肉厚实的如同甲胄,熊熊火光沿着他的周身勾勒出一圈肮脏的
毛边,尽管带着草原狼一样的彪悍与强壮,却又让她觉得说不出来的孤单脆弱,
仿佛一枚南朝的古瓷器。不知怎的,一种母性突然像潮汐涌来,温柔的裹住她,
让她从另一个角度,再次领会那种诡异、温暖、精细的颤栗。
然后,再次手足无措。
如此这般,足足好半天,锁链才终于解开了,小王子一下子便向前软倒下去,
黄蓉眼疾手快,也来不及深思,全凭本能反应,一把就捞住了他,碰到对方肌肤
的刹那,如被火烫,如遭蛇咬,又连忙松手,也幸亏有这一捞之力,对方坠势一
缓,虽然摔得很重,但并未头破血流,一时间无力挣起,显得十分狼狈,怒吼道
:「你这贱奴!竟敢摔我!」
她站在他身后,急促的喘个不停,脸色潮红,内息混乱,背上竟起了密密一
层鸡皮疙瘩,精神更是几近崩溃边缘。须知当时,宋朝已立国两百余年,礼教大
防重于历朝历代,程朱之学风行其道,黄蓉虽是江湖儿女,也整日混在一帮豪爽
汉子之中,交杯换盏,八方应酬,但向来持之以礼,决不逾矩,即便奉行军机,
与敌中高手狭路相逢,激斗之间免不了肢体触碰,但毕竟你死我活,从未生过半
分杂念,但今时今刻,此情此景,许是空间密闭,许是暗影摇曳,许是火光撩拨,
许是这少年的肉体如此,如此,如此触目惊心……总之情景万分诡异,频频令她
方寸大乱,心乱如麻,时痴时狂,万难自己。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小王子再次不耐怒道,黄蓉打了一个冷战,魂魄回窍,忍不住暗骂自己:
「黄蓉啊黄蓉,你向来心念持正,今天又是怎的了?被一个孩子弄得这般神思摇
曳自乱阵脚!切需警醒些!休误了大事!」当下连续深吸几口气,走过去扶起少
年,肌肤触碰间虽然仍忍不住脸红心跳,但强自克制,没有再次失态。
她扶着那小王子走到一边,正要扶他坐下,却听他急道:「坐不得!坐不得!」
她心下一怔,忍不住低头看去,登时明了,忍不住又是脸色红透,原来这少
年刚被数十人轮番鸡奸,屁眼几乎整个爆开,创口巨大,虽已凝结,但走了两步
后,又开始鲜血横流,这一次连大肠头都滑脱出肛了,又怎能坐下?一时间也不
知如何是好,讷讷问道:「那……可怎么……怎么办好?」
小王子喘息道:「你,你且扶我侧身躺下就好。」
黄蓉无计可施,只好照他吩咐的做了,弯腰低头之际,不意间又瞟到对方胯
下那羞煞人之物,免不了心里又是一阵剧跳如雷。
小王子侧身躺下后,又道:「你去看看图娅怎样了。」
黄蓉知道他说的是谁,喏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向洞窟另一头走去。
一具雪白女体呈大字型被铁链紧锁,俯面掘臀,一动不动,就像一条雪白的
鱼,趴在血腥的砧板上,饱满的身体上更加惨烈,到处都是抓痕、咬痕、掐痕、
捶痕、鞭痕、烫伤痕……两枚白白的大奶子几乎被人捏空了,瘪口袋一般垂向地
面,两条大腿之间更是惨烈至极,那女人生养用的孔道,此刻几乎整个翻开,像
一朵巨大的血花般毫无廉耻的绽放着。一种奇异的光泽从她的皮肤底下散发出来,
铁青,妖魅而又阴冷,恰似熊熊火把光中的一抹浓墨重彩,勾勒出雕像般苦难卓
绝的剪影。
黄蓉久经沙场,见惯了尸山血海,这具肉体不用再多看,便知道已经死透了,
从肢体和肌肉的僵曲程度看,至少死了已经半个时辰了,突然间,她的心被墨汁
一般的黑暗浸透了,悲愤、压抑、狂暴、混乱……各种感觉交织混杂,令她直欲
大喊宣泄,却又仿佛喉咙处被堵死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息,脸上忽然湿漉漉的,
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这帮畜生!不!他们连畜生也不如!至少畜生不会把同类活活奸死,然后还
兴致勃勃的继续奸污这具尸体!
「怎样了?图娅她……她还活着吗?」小王子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她强自压抑胸中悲痛,迅速抹干脸上泪痕,转头走回来,沉默着摇了摇头。
小王子别过头去,默然不语。
一时间,两个活下来的人都陷入了无端的肃穆中,唯闻鼻息粗重,此起彼伏。
良久,小王子忽沉声道:「图娅只是我的随侍,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早
就明白了,但还是……还是没完没了的……到最后,他们只是拿她的身子取乐而
已……」
小王子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平静,平静到几乎不带丝毫感情色彩,是纯黑色,
黑到泛不出任何色泽,恰似一块重铅,沉入她墨汁般的心湖内,内中仿佛封印着
极具摧毁力的狂暴能量,透过铅体不断释放着暗无天日的诡异辐射。
这浓重的黑暗在黄蓉心底持续弥散,令她如湿婆女神一般,周身都散发出凌
厉至极的杀意。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你可知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小王子接着道。
怎么对你还用说吗?
不用了。
如果说恶人死后将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无限酷刑,那你之前的遭遇,已然
称得上出入地狱无数次了。
恶有恶报,要报到这种程度吗?
你即便有恶,能恶到这种程度吗?
人只是人,有资格代九幽阎罗例行天罚吗?
人不是人,非人之物只有恶鬼能做出这种事来!
小王子忽然抬起头,凄然一笑,那一瞬间,黄蓉才真正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
这是一张无比俊秀的脸庞,脸颊瘦长,剑眉星目,英气内敛,但这种英气还
未完全长成,显得有些柔韧而娇嫩,但高挺的鼻梁却透出一种骨子里的骄傲——
那是天骄子孙所特有的骄傲,那是草原黄金家族融在血和骨头里的骄傲——配上
湖水一般竟然呈湛蓝色的大眼,愈发显出一种与南朝子弟截然不同的英姿勃勃。
一种比女子还女子的漂亮,一种比汉子还汉子的骄横,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出奇古怪的混合在他的脸上,经由火把光芒,反衬出一种深入骨髓的邪气,一刹
那间俘获了黄蓉的目光,竟无法自控般的不能挪移分毫。
显然,这是一个蒙古人与色目人的混血儿。
蒙古大汗忽必烈最小的儿子,帝国第十顺位继承人孛儿只斤?帖木儿王子。
传说中草原的未来之鹰。
怔然间,忽只见小王子猛的侧过身来,毫无廉耻似的的赤条条正对着她。黄
蓉猝不及防,连闭眼都忘了闭,仿佛被那再次呈现眼前的巨物震慑住了。
好一根凶器,狰狞粗大,热气腾腾,却无端端的诡异至极。一圈幽亮的光紧
箍在它的尾端,那是一枚精巧而细致的小小铁环,似乎由十二个更细小的「环节」
构成,表满阴饰着星辰刻度,而每一环节的刻度都似乎与另一环节有意错开
了,细观之下显得十分不协调。黄蓉乃是天下屈指可数的机关大师,一眼就看出
这枚铁环大有文章,绝非常物。
「那个魔鬼说过……」
只听小王子惨然道,「这东西有个名字叫做『轮回之环』,传自极西之地一
个叫波斯的古王朝,那里的工匠洞悉天象,更精通机括,善于制造计时器具,他
们无师自通将天象之道融入机括之中,极尽巧思,神鬼莫测。其中曾有一位宗匠,
入宫侍奉哈里发,就是皇帝的意思,那国位哈里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暴虐凶残,
寡廉鲜耻,荒淫无道,曾命他做了这么个东西,帮他折磨政敌所用。这枚铁环依
照那一国人所长的占星秘法特制,按天象分为十二个环节,内有呈盘丝状的微细
铁管,粗如头发,其内中空,俱都盘进一枚磁石制成的核心机括中……」
缓了缓,又续道:「……铁环套上男人的阳物后,只消轻轻转动其间几个环
节,内中的丝管就会从铁环内侧一个极细的小孔里伸出,尖端锋利无比,细如蜂
尾,刺穿阳具后又穿回铁环中,细密契合,严丝合缝,构造极其精巧。那造环的
宗匠拥有魔鬼一样的才能,极其了解人体内筋络和血流的构造,丝管刺穿阳具后,
就像附骨之蛆似的自行钻入血管,受热撑大,绝难拔除,丝管表面有极微细的孔
洞,血液会从这些细孔中渗入管内,再流回、注满整个铁环。如此这一来,铁环
就变成了身体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借核心磁石机括之力,随着人体一天十二个时
辰的变化而变化,血流疾速时受热膨胀,血流缓慢时遇冷收缩,这是一个鬼神束
手的魔咒,除非知道解除之法,否则永生永世不得脱身。那丝管内部还注满了一
种强烈的毒物,配方极其复杂——内中含有一种取自天竺国的奇幻植物,叫做『
罂粟』,据称用了能百幻丛生,欲仙欲死——毒物会间歇式的渗出几滴,不断刺
激阳具内部的敏感筋络,让受用者永远保持一种极度亢奋状态,需要每半刻钟就
与女人交合一次,借女阴分泌之物消解毒素,否则便会万蚁钻心,万刃凌迟,感
受如堕地狱一般的切肤剧痛,若历时更长的话,体内血流滚烫如沸,铁环内的丝
管便会继续膨胀,牵动核心机括受热开启,向体内注入另一种剧毒,这毒性烈无
比,世间决无解药,到时即便大罗金仙临机施救,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一席话说出来,奇幻匪夷,酷烈歹毒,听得黄蓉目瞪口呆。
她出身机关术数世家,其父东邪黄药师智慧通天人,于天文、地法、云象、
巫卜、诠星、鬼谷、九幽、七坟、机关、奇门、遁甲无所不精,自她年幼之时时
便善加教习,如今已成这一方面的绝顶高手,自信于天下机括型哨之学无所不知,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件东西,险恶歹毒到令人浑身发冷,精密极巧到令人
瞠目结舌……恰如它的名字「轮回之环」一般,这东西仿佛不是人间造物,而是
萃取地狱群魔的智慧才可能打造出来,再用血狱的沉底石细密磨制,再封入撕心
裂肺的诅咒,最终带着幽冥彻骨的阴寒,把不幸陷落的人一直拖入荒淫无耻、半
人半鬼、永世往复的万劫中。
她瞪大了双眼,似乎全忘了礼教大防,直勾勾的死盯着对方胯下,眸子里倒
映着那红赤赤的一根筋肉,那蓝幽幽的一抹光环……仿佛被一下子魇住了似的,
一时间不知此处何处,此时何时了。那铁环之上的暗纹刻度告诉她,这件歹毒的
机括所应用到的运转秘法,与中土的机关术从本质上截然不同,完全是另一个世
界的产物,工艺超绝,极端复杂,别说是她自己了,就算是父亲东邪黄药师亲身
驾到,也必然束手无策。这东西!这东西就像一把地狱世界的城门锁,运行着与
人世全然无关的轮回法理,若要钻透精研,就需要把那个名为「波斯」的古王朝
千年以来的智慧积累全盘学透领悟,对一个人来讲,这是决无可能的尝试。
就在这时,似乎一阵剧痛袭来,小王子的表情骤然紧缩成一团,豆大的冷汗
淋淋而下,胸部剧烈起伏着,猛然抬起头,目光如火如荼,对她惨然一笑。
「时……辰到……到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