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焚天愤天淫魔阴魔(全)-14

  


第四十节 浅尝即止

原来英琼被妖尸困在地穴中,耳旁只听雷声隐隐,宛如一叶小舟在海洋之中遇见惊涛骇浪一般,摇晃不定,四外都是漆黑一片。连用几次收剑之法,毫无影响,只急得浑身香汗淋,心如油煎。穴耐四壁鬼声啾啾,时远时近,阵阵冷气侵来,砭人肌骨,地底也在那里隆隆作响,更如万马奔腾,轰隆不绝,听了心惊。
丛丛绿火中,隐隐看见许多恶魔厉鬼,幢幢往来。英琼强忍奇寒,咬紧牙关,与这些恶鬼穿来避去。一个避让不及,微挨近绿火,益发冷不可当。几个时辰过去,渐渐冻得身摇齿震起来。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那冷气好似箭簇一般直射过来,先还是稀稀落落,渐渐似万弩齐发,由疏而密,无法躲闪。射到身上,宛如利簇钻骨,坚冰刺面,又冷又疼。觉着东边冷箭射来得密,便躲到西边,西边密,又躲到北边。一方面还得避着那些鬼火魔影。似这样在这不见天日的幽暗地狱中蒙头转向,四面乱撞,眼看就要冻得痛晕倒地。
这已是被困的第三日,阴魔焚化的第一道灵符生效。忽听山崩地裂一声大震过去,接着又听万蹄踏地之声,轰隆四起。这算是妖尸一时疏忽,移山时恰巧将那关禁马熊的石穴一齐倒转,上面虽有妖法封锁,下面那些马熊受不住闷气,用头乱撞。这东西原是山中力大无穷的猛兽,不消两日,将英琼陷身的妖穴攻穿。
地气一泄,妖寒全散,英琼猛觉一股温热之气,由前面袭来。冷箭已息,只剩四外绿火,仍闪动。奇冷刺骨之馀,被这暖风一吹,立时觉得百骸皆活,如被重棉,舒服了许多。
地下大响渐止,便见黑暗中有数十点蓝光闪动,蓝光丛里发出怪兽吼声,听去甚是耳熟,和马熊相似,同时还听到神也在不远的高处长鸣。英琼便向那有蓝光之处跑去。身临切近,已听出马熊咻咻鼻息,顺手一抓,毛茸茸地抓了个满手,随了这群马熊就跑。前行没有几步,被马熊一撞,撞落穴底。下面也是一地穴,彷佛有亮光从外透进。身後还有十几点蓝光,业已随着惨叫,不复再有声息。那许多绿火魅影,正飞也似往穴口扑来。忽然顶上剥啄一声大响,一道紫虹自上而下。
原来英琼失陷,紫郢剑在山崖後地面上不住盘旋,不时穿入地内。神恐怕仙剑失落在敌人之手,仗着连山大师所传抓剑之法,费了无穷气力,才得冒险上前抓住。算计剑光自行往地下冲击之处,用另一只钢爪去抓开山石,直至英琼出困,紫郢剑也脱爪归主。
英琼不由喜出望外,连忙将手一招接住。紫光才一出手,近身魔火宛如寒冰投火,一见消散。接着又听远处妖尸啸声,上面魔影全都蜂拥退去。外面神鸣声越急,英琼知它通灵,必是在唤自己逃走,忙驾剑光,飞身上去。立身之处,正是妖尸洞前一块石地。神早已注定紫光,翩然降下。英琼正待乘飞走,忽见那些马熊一齐围拢上前,伏地哀鸣。瞥见黑烟起处,妖尸已从洞中飞身出来,周身冒起黑烟。转眼之间,又是天旋地转,忙将身飞上背。
倏地晴空一个大霹雳,夹着数十道金光,从天下射。庄易已将第二、三两道灵符次第焚化,将妖尸震倒。同时英琼也觉眼前一片漆黑,耳旁呼呼风响,身在背上,被裹入一朵彩云,彷佛腾云驾雾一般,比电闪还急,往南方飞去。过没有多大时候,倏地眼前一亮,自己仍骑在背上,存身之处,已换了一个境界,妖尸不知去向。面前一片大梅林,尽处一角墙宇,朱红剥落,若有梵宇。
忽听头上飞剑破空之声,一道乌光,直往身前不远降下,现出以前两次交手的庄易,将手中纸卷扔将过来後,破空便起,一点乌光,转眼飞入云中消逝。英琼拾起纸卷一看,明白了庄易出处,及祖师手谕後,大出意料之外。照纸卷上所说,明指着要周轻云相助,才能成功。英琼来时颇为自负,怎便事急回去求人,还是要再试上两回,再行回山求助。吩咐那些马熊自行觅地潜伏,径跨神回转原处。袁星已经狼狼狈狈跑了回来。
英琼便命袁星回洞歇息,神仍往妖穴附近探看。独自一人,回到夹缝中,飞身穿出崖顶。哑少年庄易面带焦急之容,正在那里往来盘旋。英琼便先向他道了歉,庄易点了点头,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那妖尸被长眉真人灵符震伤元气,须要修炼三十六天,才能复原。如今谁都不肯信任。用身外化身之法,将元神分化。除却晨昏回死之时,元神须要入穴守护,外人一进洞,便会被获遭擒。就是回死,也另用极厉害的妖法防卫本身,全洞都布置好了罗网,休说他藏身地穴,那头层洞门都难进去。”
庄易写完,急於回去。英琼起身相送,猛想起曾借有秦紫玲的弭尘幡,伸手往怀中一摸,已不知在何时失去不由急出了一身冷汗,粉面通红,心头直跳。想也必遗失在地穴之内。连忙唤住庄易,请他留神探个动静。庄易点头答应,便作别飞去。
英琼先前是不想回山,现在就是想回山,不将弭尘幡寻到,也是无颜回去。
在崖顶忧惶徘徊,到了天色黎明,庄易飞来,说弭尘幡遍寻不见。又告诉英琼,前洞外人已难入内,妖尸已心灵无比,如不在他回死之时,离他五六十丈远近以内,口角微动,他俱觉察。
庄易走後,英琼猛想起救英男回山时,曾在山南一座崖前取暖,被两个似人非人的白色怪物放寒气将自己惊动。便令袁星留守,带了神,先往山南降落之处,寻了一个仔细,哪有丝毫踪迹,满腔失望。
忽听远远起了一阵细微声息。从林隙中外一看,只见一阵旋风,卷起一团白雾,从西面峰脚一个岩洞中飞落林外,两个白东西一同落地,好似两个孪生的兄弟,走近身旁不远立定,说起话来。忽听空中一声鸣,日光之下一团黑影,直往自己顶上扑到,疾如飘风。英琼回身一看,见一个道人,一手拿着一张小木弓,弓上排列着数十小箭。
那道人正是利用余英男去盗冰蚕的无影道士韦居。被英琼在风穴中剑斩了爱徒魏宗,恨如切骨。购得在这莽苍山阳的兔儿崖玄霜洞内藏身雪窟双魔黎成、黎绍,帮手,用幻影零英琼分心,韦居隐了身形,偷至英琼身後,用妖法将弭尘幡盗去。回洞後,韦居取出所盗来宝物,见是一面似锦绣织成的小幡,上面绘有烟云古篆,霞光隐隐。忽见幡上彩霞敛艳,光云骤起。倏地轰隆两声,似花炮脱手般,化成一幢彩云,冲霄飞去。韦居拿幡的左手业已震破,五根手指倒震断了四根。今日三人正商量用什麽方法去盗冰蚕,忽见神背了英琼飞来,韦居执意要代报寒晶洞後杀徒之仇,非下手不可,仍由黎氏弟兄引英琼注意。
那神并未飞远,两翼一束,从空下投。妖道在急忙中,不顾暗算英琼,便把手中弩箭化成数十点黄火星,似连珠般射将上去;另一手拿着一柄拂尘在头上连挥,顷刻之间,白色茫茫,将道人全身笼住。那小箭一出手,倒是一溜黄色火星。
空中神,正用两只钢爪抓那火星,虽然随抓随灭,无奈火星大多,只这一转瞬间,已射了三四十个上去,看看有些忙乱神气。倏又将两翼一收,将那数十点火星一齐夹入腋下,一个禁受不住,直往林外坠落。
英琼娇叱一声,一道紫光,直往雾影中妖道穿去。韦居以为自己护身妖雾,聚天地至淫极秽之气炼成,专污法宝飞剑。万没料到紫郢剑不怕邪污,等到紫光飞入雾影氛围,才知不好,被英琼飞剑拦腰斩为两截。黎氏弟兄中的黎绍最为奸狡,早就垂涎英琼姿色,首先飞到英琼身後,取出一面妖网,正要张口喷出一股妖雾,再将妖网罩将过去。英琼忽闻一股奇腥从後吹来,觉得头脑昏眩,连人连剑飞起,疾若闪电,飞射过去,紫虹齐腰一绕,黎绍登时了帐。黎成到底骨肉关心,忙也纵身入林,也被紫光迎面穿过。
神浑身羽毛根根直竖,抖颤不已,身旁不远,散落着一地的小弩箭,箭头黄色火星早已熄灭,只微微有些放光。英琼不知神身受重伤,一眼看到适才妖人施放的法宝,顺手便要拾取。神奋起神威,倏地从岩石上跃掠下来,将英琼撞出一两丈远近。
英琼这才觉出神有些异样。用手一摸,到处都是冰凉抖颤,触手麻木。神不住低鸣,示意须自运玄功,将阴寒之气从翎毛中抖散,须要好几天工夫,才能复旧如初。冷箭是采北海阴寒之精炼成,切不可用手去拿。英琼想起适才曾见妖人从西面崖脚洞中飞出,倒是绝好藏身之所,唤来袁星看护神。林中三个妖人尸首俱在林中未动,英琼用剑挑破衣服,连搜数次,哪有弭尘幡的踪迹,不由又着急癬来。
因天已不早,须赴庄易之约,用剑光将许多冷箭断成粉碎,驾剑光飞回地穴。
等到黄昏将近,算计庄易不会再来,便照依庄易指示,他所说的捷径,往灵玉崖妖尸洞内飞去。黑暗之中,借着剑光照路,不多一会,便从那枯树窟中,穿了出到二层洞门,见黑气弭漫。冒险从二门穿了过,到甬道尽头处,直入深穴。
下面便是妖窟,满地上竖着数十面长幡,俱画着许多赤身魔鬼。每面幡底下,叠着三个生相狰狞的马熊、猩猿的头颅,个个睁着怪眼,磨牙吐舌,仿佛咆哮如生。当中有一面一尺数寸长小幡,独竖在一个数尺高的石柱之上。显得满洞都是绿森森阴惨惨的,情景恐怖,无殊地狱变相。石柱背後,还躺着妖尸。周身四围,突现出一圈绿火,将他围住,绿衣赤足,僵卧地下,口里黑烟袅袅。胸前碗大一团红紫光华,正是那块温玉放光。
忽听当中主幡後面起了一阵怪声。接着满洞吱吱鬼叫,阴风四起,那些兽头也都目动口张。地下妖尸突然缓缓坐起,先是目瞪神呆,宛如泥塑。倏地咧开阔嘴,露出满口撩牙,似笑似哭地怪啸一声。大小妖幡全都展动,满洞阴风起处,鬼声啾啾,兽息咻咻。暗绿光影里,数十百个兽头,带起浓雾黑烟,直向英琼扑过来。妖尸身旁绿火,化成千万点黄绿火星,一窝蜂般飞起,妖气薰人,头晕目眩,地动山摇,又和上回被陷情形一样。
英琼惊弓之鸟,忙将身剑合一,依原路往外飞逃。暗运玄功,一任剑光觅路飞遁,惊慌昏暗之中,紫光闪闪,宛如飞电驾虹般,往上游走穿行。不时听到後面地合石坠,宛如雷震山崩,惊心悸胆,哪敢回看。不多一会,穿过甬道,出了二洞石室,慌不择地忙往古树穴内钻去。
到了地穴,见那里猩、熊三个一堆,二个一丛,分散在穴内盆地之上,自在嚼食草花果。看见紫光飞来,一齐昂首长鸣示意,跳跃不停。英琼暗想:“谁说畜生无知?猩猿一向素食,倒没什麽,这些马熊都是天生异兽,凶猛绝伦,性喜血食,多厉害的虎豹豺狼,遇上便无幸理,竟会被自己当初几句劝勉的话,改用草木充饥,不再杀生害命,真是难得。”
权高位重,高高在上之人,所闻所见岂是一般人所知悉。急难、求庇之徒,那敢不矫揉造作,克意迎逢。春风得意,才是原形毕露之时。才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事。
英琼适才拼死命从妖窟冲逃,虽仗有紫郢剑护身,仍沾染了一些妖气,自觉得头脑昏眩,心头作呕。想着温玉未得,反将弭尘幡失去,无颜回山。只在穴中略一回翔,径自飞往兔儿崖玄霜洞去。猛想起忘了搜寻洞内,当下又强打起精神,在洞中寻找。发现石壁旁边还有一个石穴。里面也是一间石室,也无他物。
猛觉头脑昏眩,身上烦热,越发厉害起来。一个懒劲,坐在榻上,觉着周身寒热酸疼。一阵焦急,心如油煎,立时又昏了过去。等神抖散阴寒之气,飞回峨眉求援,已是数日後了。
阴魔等的是这些机会,再用神光入探,英琼竟然六识未眠。此蛇妖的数千年根基,真的深厚。为免惊醒英琼,则红珠有主,偷窃便成抢掠,事倍功半更可能功败垂成,留下痕迹,烙下抗拒格印,况且神快将带着峨眉同门回来,时不与我,只能不沾壁,用神沟互通法,液化肉身,涉入英琼衣内,幼化茎偷渡牝穴,轻触花芯,将红珠元气,透入英琼体内,令之周流窍脉,与原主基因化合,再由乳蒂啜回。虽无激烈春情,却另有一番安泰娱悦,血脉奔流的趣致。尤其甚者对未经奸淫的少女,只能以此法循循善诱,等待她情绪激动之时,才可一举破关。之後就是康庄大道,不驰她也嫌不快。此际时机未到,偷偷摸摸的无激荡动能,效果自然不彰,未能即时解化红珠珠气溶入窍脉,只凭红珠原主脉气,把红珠修成第二元神,可主宰另一化身,无须再装死了。待再深入炼化红珠,即扫描到紫玲已骑飞来,只好已收功隐退。
原来神自运玄功恢复後,独自飞回峨眉,灵云一见,大吃一惊,不知英琼怎麽遇难。神虽是灵异,却言语不通,只能点头示意,连声哀鸣。灵云算计无论莽苍方面情势如何,料知事在紧急,道行稍差一点的同门,纵然去了也是无用。自己主持全局,万难分身,只有紫玲精细稳练。匆匆命紫玲带了两粒灵丹,骑着神,暗出前洞,飞往莽苍山相机行事。
紫玲由前洞暗开教祖封锁,偷偷前来,行至中途,竟见弭尘幡径从东南方飞来。上面还咐着宝相夫人一封小柬。原来宝相夫人见弭尘幡自动飞回,大吃一惊。
拿一根头发,用三昧真火,点起信香,请玄真子驾到洞前。经玄真子运用玄机,告知因果,才知幡是在英琼手中失去。紫玲收回弭尘幡,由神引到洞内,唤声英琼。
英琼睁眼一看,竟是秦紫玲含笑坐在身旁。依稀留有半梦境中绮痕,不由“咦”了一声,羞得无地自容。当下由紫玲抱定英琼,同出洞外,嘱咐、猿小心潜伏。有了弭尘幡,便可随意出入,紫玲取出弭尘幡一晃,化成一幢彩云,飞回峨眉。
紫玲走後,阴魔知温玉与青索剑关系重大,於是动身往探灵玉崖。路过山阴英男失陷的风穴冰窟,想起日前余英男被妖人诓去,代盗冰蚕,以致失陷风穴冰窟之内,便思量看看冰蚕是甚麽东西。快要临近,便听狂飚怪啸,阴霾大作,黑风卷成的风柱,一根根挺立空中,缓缓往前移动。有时两柱渐渐移近,忽然一碰,便是天崩地裂一声大震,震散开来,化成亩许方圆的黑团,滚滚四散,令人见了,惊心骇目。一两根风柱才散,下面黑烟密罩中,无数根风柱又起,澎湃激荡,谷应山摇,飞砂成云,坠石如雨。
这狂飚阴霾,天地极戾之气凝成的罡风,对无相的法身无障无碍。正在虔修聚化的法身得阴霾之助,迈向绝对零度前,先行晶化,过滤出气化时混着的杂质,一步一步投下洞内那广有百寻的无低深穴,仔细察看风穴所在。才沉入千丈,诧见穴壁凹陷处,伏着一个瘦如枯骨的黑衣道人,面黑如漆,却是二目炯炯,寒光照人。手上所抱冰蚕,长约二尺,形状与蚕无异,通体雪白。
那道人名叫百禽道人公冶黄,为人最是孤僻,本领甚是惊人,而且素重情感,以爱憎为好恶,虽是异派,从不为恶。因精通鸟语,在落伽山听仙禽白鹦鹉鸣声,得知海底珊瑚礁玉匣之内藏有一部道书。费了不少心力,驱走毒龙,盗了道书,在枣花崖附近的黑谷之内潜修。
七十年前,忽然走火入魔,身与石合为一体。所幸元神未伤,真灵未昧,苦修数十年,居然超劫还原,能用元神邀翔宇宙。因是一向独善其身,对於各派均无恩怨交缠,此番经过数十年石灾苦劫,益发悟彻因果。因那冰蚕是个万年至宝,於自己修道甚有用处,算明时日生克,造化玄机,刚将冰蚕取到手内,只因慢了一步,正值今日天地交泰,罡风出穴循环不息,玄冰黑霜,相继出来,再加上归穴狂飚,无法出穴。便为霜霾困住,连使金刚护体之法,才得勉强保全。
阴魔意想不到窟内有人,未有隐身。那冰蚕本是异宝,感受到阴魔的先天真气,竟蠕动起来,惊醒了那道人。倏地道人身上起了一道乌油的光华护着全身,忽然高声喝道:“这冰蚕已落在我的手中。如能借你法宝护身,助我上去,异日用完必将此物送你。”
说完才定睛细看,竟不见丝毫宝气,现出有点口目瞪呆。详问下才知是靠天生异禀,诛杀美人蟒的阴魔。阴魔当然不会泄露自己秘密,更不敢用法身送他出穴。公冶黄眼珠一转,突然笑笑道:“你若能帮我送个信儿,他日无论你出了天大的乱子,都有我与我师妹夫妇三人给你担负起来。你意如何?”
阴魔本来没这个兴致,但看他眸光闪闪,若笑若诈,定必内有不轨。自持极乐真人也无奈他何,看看这妖道能弄个甚麽花样,於是答应了。公冶黄传了一道灵符,指示往岷山白犀潭路径。
阴魔依言飞到岷山顶上一个亘古人迹不到的所在。虽是夏日,积雪犹未消融,皑皑一片,白日无光。绝顶处,顽石封锁中见一圆孔深穴。阴魔祭动灵符,穿穴而下。山腹内竟是一汪潭水,大抵十亩,潭水可真冰冷透骨,但对阴魔来说,还远远不及冰窟。
受灵符带动下,穿过重重钟乳甬道,直入内洞石室。室内寒流漂荡,更胜潭水,但也未及冰窟一半。室内空无一物,只当中摆下一具石英床榻,床上少妇赤裸裸的肉体横陈,发散着香氛流转,春盈满洞。绝色的容貌光滟滟地闪动着若有似无的光泽,彩亮照人,呈现着圣洁的气息而又渗杂了淫荡的妩媚,如真似幻的演变着万种风情,宜喜宜嗔的扣人心弦。弯弯的娥眉不动也似在拂,向狂蜂浪蝶发出招引讯息,点出长长的睫毛藏着浓浓的羞意,备预着邪风攀折。那也不甘示弱的尖翘琼鼻,发出强烈的挑战气氛,不放来敌胆怯退缩,以湿润的红唇道出色欲的渴望。
羊脂白玉的丰胀巨乳,晶莹剔透,散出淡淡脂玉光华,幻彩滟滟,毫无瑕疵,是罕有的水形兼火。水火本不相容,只有油质之液才能浮火焰於水上,得水火既济。沉甸甸的圆大涨满的乳球竟在前端挺拨,乳晕隆起是血气充沛,记录着欲火长期腾沸的经历,点缀着艳红长凸的乳蒂向上尖翘,充份散发出饱经搓揉的成熟媚力。玲珑浮凸的勾勒出曼妙惹火的夸张曲线,和足勘乘受重撞的小蛮腰,幼而有力,婀娜多姿。柳腰沃腴润滑,光滑如缎,不动若动的迷人娇态,隐隐透出一层奇异的亮泽,配以纤腿长足,能勾缠锁紧,不榨乾狼髓,绝不放人。欢迎仔细端摩,不令奸郎失望。
白肌肤的浮光道尽了血脉奔腾冲激的成效,刻印出色欲享受的记录,标帜出淫欲的激情遗迹,供馋狼从那天赋的骚媚姿影,回味着那狂浪的嚼噬搏斗,道尽了那饱经战阵的馥郁滋味,风流体态,非若等闲,颇真令阴魔色授魂予,欲火焚心,但觉龟头受到幅射,胀热澎湃,容入汹涌的欲火,热气如浪,将巨坚挺翘起得又粗又硬,连青筋都涨得圆大,蠕动不已,更涨满得涌入一股热气,游走四肢百骸,上干灵台,顿忘身在何处,但觉气机牵引,眼前只有丛林密掩,萋草掩映着一条迷神惑心的幽谷芳径,藏入隆丘隙缝之内,桃源谷口隐约可见微张,艳红欲滴,被覆盖得只隐隐现出一丝粉红色的溪流,标志着虽然经历了重重磨刮,但禀赋优厚,匝箍仍是韧弹有劲。
炙红的龟头尖端才穿拨长卷的阴毛,接触到湿漉漉的胀软阴唇,洞中主人已急不及待,看着巨怒勃,其炙热粗壮堪称旷古凌今,惊为天人,不等鱼儿入网,要先验来宾实力,施用寒流聚拢,环卷龟头,缠绕以重重寒力,却惊醒了阴魔,泛起来时所见公冶黄的诡异眼色,立时返空回照。
同时金光闪耀,飞入一片云简。阴魔本就戒备突变,那能不用先天真气扫描来函。函内中是说送来一个四寅正命,助卿元神复体,看能用否。阴魔略为思索,便知误会了公冶黄的眼色。一件香艳淫行,因不肯坦诚道白,施用天魔色诱,弄成进退失据。洞中主人也见微知着,爱惜着旷世其,不忍任其被用作如此复体,留下一具乾尸,长印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无山不是云的遗憾,思往采摘灵药,以保後日奸情淫欲可天长地久,颇不知阴魔的先天无相,与玄冰寒体和光同尘,空色无异,并不是严寒冰气所能伤毁。洞中主人瞄过来函,随即从床後石壁发出娇柔幽叹,道:“那老杀材就是粗心,十二地支虽然各有正命,却不是每个甲子都有,只每两个甲子轮流交替。那壬寅年的壬寅月可没有壬寅日呢!”
随即转向阴魔说道:“你才是丁未的四未正命吧。丁火生未土,克制寒水,远胜寒飚的壬水冻僵寅木,有生命之忧呢。公冶师兄眼力深得师门心法,不过弄巧反拙。承他一片好心,你拿这乌龙剪助他早日出困吧。”
说完,寒风激荡,现出一件法宝,递到阴魔手上,是宝光隐隐,层层叠叠,却实而不华的前古异宝。洞中主人也知公冶黄手上的冰蚕是灵药之主体,师兄的生命随冰蚕有价,不惜送出压箱底的至宝,再将阴魔卷个结实,沿来路送出潭外。
途中寒流搓揉巨,另有一番刺激,不因冷飕而缩,反而更坚挺结实。阴魔穿潭而上,巧逢红珠司徒平也从潭边冲起。
原来当日在玄冰谷崖上雪凹之中将红珠司徒平带走的人,便是巫山灵羊峰九仙洞的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任他神通精微,也为先天真气,无相同色所惑,不知司徒平肉身已易主。神驼乙休於司徒平肉身原有的根基,指导了一套法诀,放红珠司徒平留在洞中修习。红珠司徒平所以诈作重伤,只因是借尸还魂,承继不到原身司徒平的识海记忆,用不出五台法诀。今得乙休心法,不愁难以出手了。
日前乙休警诫施龙姑,救下寒萼,回洞去传了红珠司徒平两道灵符、一封柬帖,命往岷山白犀潭底,将竹简投往潭内。传命既不能放出剑光照路,更不能用遁法飞行,红珠司徒平到了岷山山脚,照神驼乙休所指途径,一步一拜地拜了上去。起倒还容易,後来山道越走越崎岖。第三天早上,拜进一个山峡之中,两崖壁立,高有千丈,时有云雾绕崖出没,崖壁上满生碧苔,绿油油莫可攀附。前路只有一条不到尺宽的天然石埂,斜附在离地数百丈的崖腰上。
那石埂原是斜溜向外,窄的地方只容一膝,下面是一条无底深涧,洪波浩浩,飞泉击石,激起一片浪花水气,笼罩涧面,变成一片白茫茫的烟雾。耳旁只听涛声震耳,却看不见真正的水流。真个是上薄青冥,下临无地,极险穷幽,猿猱难渡。
红珠司徒平走了半日,行进越深,形势越险,行至一处,崖回石转。转过崖角,忽然一片轻云劈面飞起。眨眼间,已是一片溟蒙,周身裹在云中,伸手不辨五指。猛然闻见奇腥刺鼻。云气蓊翳中,一对海碗大的金光,中间各含着一粒酒杯大小,比火还亮的红心,赤芒耀目,像一对极大的怪眼,一闪一闪地,正缓缓往前移来,已离自己不远。
便听一种类似鸾凤和鸣的异声,由前面远处传来。前面光华已经缓缓倒退下去,因金光强烈,耀眼生花,用尽目力也未看出那东西形状。只依稀辨出一些鳞角,彷佛甚是高大狰狞。金红光华在密云层中射透出来,反映出一层层五光十色的彩晕,随着云儿转动,卷起无量数的大小金红旋圈,朝前面低处降了下去,渐渐由明而晦。这才看出经行之处,是一个宽有丈许的一条平滑岗脊。两边都有深壑,高崖低覆,密阴交匝,不露一线天光,阴沉沉像一个天刚见曙的神气。岗脊中间,有一条四五尺宽的婉湿痕,那妖物分明是龙蛇一类。
拜走约有两三里之遥,岗脊渐渐低了下去。两面危崖的顶,忽然越过两旁溪涧,往中央凑合拢来。彷佛进入了一个幽奇的古洞。前行约有里许,岗脊已尽,迎面危壁挡路,只壁根危石交错处,有一个孔窍,高可容人。孔窍内,上面尽是一根根的石钟乳,下面又是石笋森立,砂石交错,锋利如刃,阻头碍足。拜到潭边,约有一箭之地,那孔窍末端突出壁腰,距离下面潭面已有千百馀丈,从顶到底,其高更不必说。四壁奇石挺生,千状百态。
那潭大抵十亩,四面俱是危崖,团团围裹,往上收拢,逐渐由宽到窄,到其极顶中间,形成一个四五尺的圆孔。日光从孔中直射潭心,照在其平如镜的潭水上面,被四围暗色一衬,绝似一片暗碧琉璃当中,镶着一块壁玉。就着这潭心一点点天光,往那些危壁怪石,黑影里看去,彷佛到了龙宫鬼国,到处都是鱼龙曼衍,魔鬼狰狞,飞舞跳跃,凶厉非凡,个个形态生动,磨牙吮血,似待攫人而噬。
红珠司徒平知道不是善地,不敢多作留连,忙从身畔法宝囊中取出竹简,捧在头上,默诵乙休所传的咒语。刚刚念毕,猛见潭心起了一阵怪风,登时耳旁异声四起,四壁鬼物妖魔、龙蛇异兽之类,一齐活动,似要脱石飞来,声势好不骇人。红珠司徒平哪里还敢有丝毫怠慢,双手持简,照乙休嘱咐,喊了三声,往潭心中掷了下去。简才脱手,猛觉腰上被一个极坚硬的东西触了一下,其痛无比。
不敢回看,就势默运玄功,驾起遁光,径朝潭心上面的圆孔天窗中穿了上去。
才一飞起,便听异声大作,越来越盛,怪风狂涛,澎湃呼号,山鸣谷应,石破天惊,是潭中女主送阴魔上来。
阴魔正愁无相法身挥动不了乌龙剪,正好借司徒平肉身,并肩作战下,只要距离不远,可用身外化身替代红珠,操控司徒平肉身。
阴魔和红珠司徒平飞回冰窟,地下玄阴之气已发动,出穴时比较平常尤为猛烈。化身司徒平祭起乌龙剪,化成黑白二气,卷起牛角形的龙卷风,放起百十丈金光异彩,直往狂飚阴霾中冲去。
这天地极戾之气凝成的罡风发源之所,竟比妖法还要厉害。这件异宝勉强冲入阴霾惨雾之中,并不能将它驱散,离金光所照不到之处,声势轰隆,反而越发厉害。金光照处,亩许大小的黑团散了一个,又紧接着一个,剪锋上阻力重有万斤,几经转折,才能移近那道人匿身之处。
忽听穴内声如雷鸣地陷,怪声大作,早有无数风团,卷起亩许大的黑片,破穴而出,滚滚翻飞,直往天上卷去。一转瞬之间,头顶上轰隆轰隆几十声大震,宛如山崩海啸,夹着极尖锐的嘘嘘之音,刺耳欲聋,震脑欲眩,无数的黑影似小丘一般,当头压下,亩许大小的黑团散了一个,又紧接着一个,滚滚翻飞,归穴罡风,正要卷回地肺了。剪上力量重有万斤,几乎连手都把握不住。同时身子被身侧罡风激荡得东摇西荡,上下回旋,渐渐往穴前卷去。
猛听公冶黄忽然长啸一声,张口一喷,同时两手往上一张,飞出大小数十团红火,射入烈风玄霜之内,立刻二人眼前数丈以外,风散霜消。风势略缓得一缓,道人所放出的数十百团烈火,已卷入罡风玄霜之内消逝,而弹指间公冶黄已附身龙卷风内,指挥神剪转折。同时风霜势又大盛,穴口黑霜时而咕嘟嘟黑花片片,冒个不住,时而又被穴外罡风卷进。惊雷喧腾中,数十根风柱夹着无量数的黑霜片,往穴内倒卷而入。公冶黄首先两手一搓,放出一团红火,围绕在彩云外面,三人一同冲空便起。
由下往上,竟比前时下来要艰难得多。惊雷喧腾中,数十根风柱夹着无量数的黑霜片,往穴内倒卷而入。公冶黄首先两手一搓,放出一团红火。围绕在黑白二气外面那无量数的大黑霜片,虽被红火及剪上金光冲激消散,叵耐去了一层,又有一层。身旁身後的冰霜风霾,常被旋飚恶飓卷起,迎头打来。阴魔本身不惧阴霾,乐得任由公冶黄施为,约有顿饭时候,才由恶飓烈霜之中冲上,升腾出冰窟。
这时已将近黄昏,月色下才见那道人虽然形如枯骨,面黑如漆,却是二目炯炯,寒光照人。手上所抱冰蚕,摸上去并不觉得寒冷。那道人先自说道:“师妹竟把箱底至宝乌龙剪赠你,望你莫令她失望才好。冰蚕用完以後,送至峨嵋,以备异日之用。”
说罢,将手一举,道得一声:“行再相见。”
立刻周身起了一阵烟云,腾空而去。阴魔送别公冶黄後,因司徒平肉身在潭边受伤,再被空中罡风一吹,觉着背上伤处奇痛入骨,於是觅地疗养,顺便附入司徒平之肉身修练有相五行法门,补先天无相之不足。五天後,依先天规律,修正了乙休所授心法,有相功成,重新把肉身交托红珠。阴魔自身追踪青索剑而去。
青索剑径自在地下穿行,已离禁制区外方不远。阴魔先行透出,发现奥区仙府。於仙洞後方深处还探出一条甬道,直通妖人洞旁一个古树穴内。刚刚将这条路打通回来,忽见洞壁的藤蔓漏进天光,才知这里还有这麽一个小洞。猛然壁上被揭起,面前出现金蝉与笑和尚。




第四十一节 合诛妖尸

原来当日在凝碧崖时,英琼乘去後,笑和尚以百蛮山除妖之日,正是妖人来犯凝碧崖之时,两地同时发动,势难兼顾,便同了金蝉先行为便,再可就这十来天空闲,往成都去见见玉清大师,向她请教,问点先机。
第二日清晨,笑和尚同金蝉,带了天遁镜,驾无形剑遁,往成都飞去,玉清大师却不在观内。二人便缓缓往百蛮山进发,挑战祖师级的绿袍老祖。
初生之犊,多是热情扬逸实心做事,必为老奸巨滑驱上前锋。行就行先,死就死先。苟有所成,这些忠肝义胆之辈,不死尽也所馀无几。推翻了旧的既得利益阶层,那些老奸巨滑必又建立新的既得利益阶层,那激励义愤的原来宗旨只会留下一副画皮了。
这一日,二童游到滇桂交界,距离苦行头陀柬上除妖日期,只有两日,也是拆看柬帖之期。柬内除注明下手日期,去的路径外,里面还写着四句“逢石勿追,过穴莫入;血焰金蚕,以毒攻毒。”的偈语。
二童彼此叁详了一阵,料‘石'必是老妖手下有恶徒,名叫唐石。第三、四两句,含有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之意。惟独第二句’过穴莫入'则难人了。穴便是洞,这妖物文蛛明明被绿袍老妖封藏阴风洞底,要不入内,从何斩起?因柬帖上未禁止早去,便欲先去探一探动静。
这百蛮山主峰有五六百亩大小,上丰下锐,嵯峨峻,遍体都是怪松异石。
峰後西北方高崖背倚平坂,十分高阔。崖前有百十顷山田,种着一种不知名的花草。崖壁石色深红,光细如玉,纵横百十丈,寸草不生。一顺溜排列着三个大圆洞,上下左右,俱是两三寸大小窟窿,每个相隔不过尺许,宛如峰案一般整齐严密。
二十四个奇形怪状的矮汉子,按八卦方位,升起空中。那为首独臂妖人独自留下。二十四面妖幡招展处,万丝齐发,似轻云出岫,春蚕抽丝般,顷刻之间,交织成一片广大轻匀的天幕,将下面花田一齐罩住,薄如蝉翼,五色晶莹,雾纱冰纨,光彩夺目。
这五色天幕业已织得只剩有二尺方圆空隙,为断臂妖人存身之处,断臂妖人接着慌不迭地腾身便上。身才离地,崖前狂风大起,崖上三个圆洞中,先现出三个妖人:居中一个,头如栲栳,眼射绿光,头发胡须绞作一团,隐藏着一张血盆大口,两行撩牙,身有烟雾环绕,是妖人首脑绿袍老祖;右洞妖人,与先见妖人形像装束相似,是二弟子紫金刚龙灵;左洞妖人,是昔日在滇西雪山鬼风谷所见妖僧西方野魔雅各达。
就在断臂妖人慌慌张张往上升起,崖上成千累万的小洞穴中,一阵吱吱乱叫,似万朵金花散放一般,由穴中飞出无量数的小虫,全身长才寸许,形如蜜蜂,飞蚕。飞将起来,比箭还疾。那绿袍老祖好似成心与断臂的妖人为难,容他飞离五色天幕还有一半,突然伸出一张又细又长像鸟爪一般的手臂,望空一指。上面二十四个妖人令到即行,毫不顾惜那断臂同门生死,各将手中幡指处,又抛出无数缕彩丝,将那空隙一齐封蔽上。
穴中飞出来的万千个金蚕,早如万点金星,飞入花田之中,食那金叶,吱吱之声,汇成片异响。一部份金蚕,有千百个,却蜂拥上来,围着断臂妖人,周身乱咬。断臂妖人只用一只手护着双目,跪在地上,不住口喊师父救命。转眼工夫,断臂妖人被咬得血肉纷飞,遍体朱红,眼看肉尽见骨。还是西方野魔看不过去,代他求情。绿袍老祖才狞笑了一声,厉声说道:“唐石,你须记住:今日我炼的金蚕尚未成形,已经这般厉害。异日擒到你那叛逆师兄辛辰子,须令他供我金蚕每日零啃,见筋见骨,再与他上药生肌,连受三年金蚕之若,才将他锉骨扬灰,消魂化魄。你也被我那日发怒时咬去一臂,今日先给你稍微尝点厉害,你如学他背叛,这便是榜样。今看雅各达之面,且将你狗命暂且饶过。”
说罢,随手一指,一道绿光一闪,那些金蚕纷纷舍了断臂妖人,往花田飞去。
断臂妖人已经浑身破碎,成了血人,咬着牙将身一纵,忍痛起身,飞入南面大洞去了。
不消片刻,万马奔腾般轰的一声,千万朵金星离开花田,朝空便起。绿袍老祖早有准备,细长脖颈上,撑着一栲栳大的脑袋,乱摇乱晃。血盆大口张处,喷出一道绿烟,飞向崖上。同时这些小洞穴中如抛丝般飞出千百万道彩气,仿佛万弩齐发,疾如闪电,射往金蚕群里,那千万金蚕全被彩气吸住。每两缕彩气,吸住一个金蚕。金蚕挣扎不脱,急得吱吱乱叫,转眼工夫,全被彩气收入万千小洞穴之内。
右洞妖人紫金刚龙灵与左洞雅各达,各带四个妖人,飞身花田之上,分八卦方位站好。猛然一声怪啸,俱都头朝下,脚朝上,连手中葫芦也都倒转,血光闪处,红雨飘洒,由葫芦之内喷了出来,将这花田全都洒遍。
忽见绿袍老祖伸出长颈大头,往空连嗅了两嗅,倏地一声凄厉的怪啸,大口一张,一溜绿火,破空而起,直往笑和尚、金蝉存身之处飞来。笑和尚早就留神,未容绿火近身,轻轻对金蝉喊一声走,驾着无形剑遁飞去。当下二童仍往回路飞走,寻得一个洁净山洞。只因一念要打坐运用玄功,把‘逢穴莫入'一句,抛诸脑後了。
忽然一阵腥风吹入洞来,笑和尚忙用隐形法连金蝉将身形隐起。见一条细长黑影也进入洞来,略一回旋,嘘的一声,倏又往洞外飞去。过了一会儿,嘘嘘之声由远而近,二次又飞进洞来满洞飞滚。笑和尚早有防备,拉了金蝉,紧随风柱之後,与他一齐滚转,存心不让他发觉。飞转了一阵,那旋风忽然收住,现出一个长身细瘦,形如枯骨,只眼断臂的妖人,正是那日在天蚕岭所遇绿袍老祖门下恶徒辛辰子。
原来辛辰子在天蚕岭捕获文蛛,却踏上另一个噩运,指点他盗取文蛛的妖人走漏了消息,那绿袍老祖门下一个名叫唐石的到他潜伏的玉屏岩地穴以下,用妖法隐形化身入内。趁他和一个妖妇饮庆功血酒之时,暗下销魂散,将辛辰子和那妖妇醉得昏迷过去,再用柔骨丝缚好,连鲛网中的文蛛一起带回百蛮山阴风洞去。
行至中途,正遇红发老祖寻来,斩断柔骨丝,震醒辛辰子,索还化血神刀。
辛辰子趁众人畏惧红发老祖不敢动手之际,也乘机同时行法遁走。情知长此避逃,终须要遭绿袍老祖毒手,不如趁他金蚕蛊尚未炼成,下手一拼,还可死中求活。寻着洪长豹借得天魔聚毒幡与五淫呼血兜前来。这两样东西,乃是红发老祖镇山之宝,更是金蚕蛊的克星。只是必需预先埋伏,待蛊虫投来,辛辰子才拣中此洞。
辛辰子才一坐定,便从身後取出七面妖幡,将手一指,七道黄光过处,一一插在地上。又取出一个黑网兜,挂在七面幡尖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疾!”幡和网兜突然由地而起,後面四根幡高与洞齐,前面三根只齐洞口一半,将那兜兜口撑开。顷刻之间,便见幡脚下腥风四起,烟雾蒸腾。似这样约有三四个时辰,又听一声怪啸,一溜绿火,往洞外一闪,满洞烟云尽都收,连人带幡,俱都不见。金蝉用慧眼定睛一看,妖人虽走,七根妖幡仍然竖在地上。猛往洞口外一看,忙说道:“师兄,外面天都快明了。”
笑和尚未看出妖人的妖幡尚在,听说洞外天明,知金蝉二目被芝仙舐过,已能透视尘雾,一着急,拉了金蝉,忙驾遁光往外便飞。金蝉连话都不及说,忙将双肩一摇,身旁霹雳剑化成红紫两道剑光,护着自己和笑和尚全身,穿过幡网同往洞外冲去。耳旁只听嘶嘶两声,竟无意中将辛辰子借来的五淫兜破去。
不多一会,二童已离百蛮山主峰不远。就这一夜工夫,田中金草竟然长成,映着朝阳,闪起千顷金波,崖壁上彩烟缕缕,徐徐吞吐。忽见辛辰子从左侧洞内飞身出来,手中拿着一面缨络垂珠、长有三尺的幡幢,对着崖壁招展。便听吱吱之声,腥风大作,广崖上万千小洞穴中,成千累万的金蚕,似潮涌一般轰轰飞出,直向那面幡幢扑去。
辛辰子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中幡幢往空中一抛,发出十丈方圆的烟雾,裹住一团红如血肉的东西,电闪星驰,往来路上飞驰。那些金蚕如蚁附,哪里肯舍,轧轧吱吱之声响成一片,金光闪闪,遮天盖地,纷纷从後追去。
突然左洞一声怪啸过处,飞出昨日所见的断臂妖人唐石,见金蚕全都飞走,不由慌了手脚。辛辰子朝前面唐石打了一个招呼。唐石见是辛辰子,先要变脸动手,猛一寻思,将手一招,双双落了下去。笑和尚、金蝉二人隐身跟到,便听唐石说道:“我早猜那金蚕是你放走。如今我已想开,事难怪你,我再不逃走,早晚也遭毒手。你想我帮你叛他,我却不敢似你这样大胆。”
原来唐石解不到辛辰子回来,绿袍老祖暴跳如雷,不但恨红发老祖切骨,竟怒到急处,竟怪唐石不加谨慎,一口咬断唐石臂膀。此後更一见唐石断臂,便想起昔日咬断辛辰子臂膀,结怨复仇之事,不时朝唐石狞笑,话言话语,总拿辛辰子作比。闹得这般结果,唐石也自知朝不保夕。
言还未了,远方云空中,一丛黄光绿火波动。辛辰子大惊失色,知红发老祖的五淫呼血兜已被破去,好不咬牙痛惜,暴跳如雷。无奈事已至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不得只好孤注一掷。见唐石不敢同去,狞笑一声,便往广崖那面飞走。笑和尚、金蝉二童自是不舍,也双双随後追赶。身才离地,便听身後一声惨呼,金蝉回头一看,大小两溜绿火,正往孤峰之下投去。
小的一溜绿火正是唐石,後面追去的绿火便是绿袍老祖的元神。绿袍老祖割续了师文恭法体,也承受了所中天狐白眉针,每日一交寅卯辰三时,白眉针在两腿穴道中作怪,痛痒酸辣,一齐全来。只好将穴道封闭,将真火运入两腿,慢慢烧炼。炼时元气须要遁出,以免真火焚烧自己。
那老妖自从辛辰子背叛後,把门人视若仇敌,入定时非常小心,常用法术护卫全身,元神却遁往隐僻之处,似防门人暗算,第二元神早就紧随辛、唐二人身後。知道辛辰子只要一入洞,便难逃走。却不愿便宜了唐石。待那辛辰子一走开,便先将唐石制住。这时众妖徒已用妖幡将金蚕招回,绿袍老祖也飞入阴风洞,由外自内用妖法层层封锁。
笑和尚、金蝉隐身潜形,没有被老妖发现,跟随辛辰子径投中洞,急匆匆钻入一个形如七星的小洞下面。只见下面黑沉沉,腥风扑鼻,深有千寻。在黑暗中转了不少弯子,未後转入一个形如矿穴的甬道。忽闻奇腥刺鼻,尽头处有一个深窟,窟口挂着一面妖网,网内正是那妖物文蛛。辛辰子离窟口三五丈远近立定,赤身倒立,念咒行法。手指处一道绿光火焰,粗如人臂,直往网上烧去。
绿袍老祖已锁好退路,暗中运用第二元神,附在文蛛身上,啸声愈加凄厉。
文蛛猛地将口一张,从网眼中喷出万朵火花,将那绿光迎住,互碰得彩雾蒸腾,红绿火星不住吞吐,两下相持约有半个时辰。
笑和尚情知这种毒鲛蛇涎结成的妖网,专污正教法宝飞剑,不敢下手,却忘了金蝉霹雳双剑不畏污邪。二人错解‘以毒攻毒'是等辛辰子动手。此’念'排斥了渔翁得利的时机,也是天意如此弄人,指示却成阻碍。玄机就是如此虚实莫测,必须承上接下,灵验了‘过穴莫入'这句,才体验’血焰金蚕'的下句,是指五淫呼血兜与金蚕火拼。也没透露谁存谁亡,是否成功,这就是偈文的隐昧之处。
那辛辰子见阴火无功,时机转瞬将逝,心慌意乱,长叹一声,把心一横,不得不拼死命连网带妖物一齐盗走。先收回那道绿光,咬破舌尖,一口血随口喷出,化成一道黄烟,笼罩全身,直往窟口扑去,伸手便要摘网。同时笑和尚见绿火无效,也将宝镜交与金蝉,自己准备运用剑光下手。正在这双方张弓待发,时机一瞬之际,辛辰子手将伸到网上,金蝉迫不可待,也将镜袱揭开,口念真言,道一声:“疾!”一道五彩金光,匹练长虹般,也已罩向网上,登时烟云尽灭,光焰全消。那妖物文蛛也似遇见克星,抓伏网上,闭着一双绿黝黝的双目,口中不住怪叫,毫不动弹。那绿袍老祖元神已离开妖物,回魂复体,二次入洞。
忽听脚底下鬼声啾啾,冒起一丛碧绿火花,把辛辰子当头罩住。地下凭空陷出一个地穴,辛辰子活生生被陷入地内去了。这里笑和尚猛觉眼前五根粗如人臂的黑影,屈曲如蚓,并列着飞舞过来,身子已被那玄牝珠幻化的五条黑影绞住。
眼前起了一阵绿火彩焰,闻见奇腥刺鼻,已飞剑被污,忙喊道:“我已失陷,蝉弟快逃。”
一言未了,天遁镜的一道金色长虹照将过去,照出地穴中的一个碧眼蓬头的大脑袋,伸出一只瘦长大手臂,正是妖人绿袍老祖。绿袍老祖自经大劫,第二元神发挥兽性,得续上佳法体後,已炼成不坏之身,功行只差这一双碧眼,吃金蝉天遁镜照在他的脸上,又惊又怒,只得收回元神,护住双目。手松处,笑和尚业已挣脱,被金蝉救去。
地下鬼声又起,一丛绿火彩烟过处,满洞绿火飞扬,四壁乱晃,脚底虚浮。
金蝉运用霹雳双剑护着全身,手持宝镜照住坑穴。下面绿火彩烟虽被天遁镜制住,可是四外妖火毒烟又渐渐围绕上来。地洞中方位变易,已不知何处是出口。
金蝉全神贯注绿袍老祖,惊慌忙乱之中,竟忘了逃走之路。
相持了好一会,才由笑和尚提醒,觅路逃生。金蝉定睛往四外一看,依稀见来时经行之路。馀者到处都已陷落,四外都是火海烟林,一片迷茫,无路可通。
金蝉夹着笑和尚,身与剑合;将宝镜舞起成一团霓光。光照处火烟消逝,路更分明。金蝉运用真气,大喝一声,直往外面冲出。慌不择路,有路便走,居然闯到一条出口秘径,也是封闭蚕母地方。这些濒临绝种的动物,必需加意保护,大量消耗资源,才能为祸炽烈。
就在离出穴还有两三丈远近,数十点黄影,从两旁壁上飞扑上来。金蝉恐有闪失,将手一指,先分出一口雄剑上前迎敌。红光闪过,只听吱吱连声,数十道黄星,如雨般坠落。无意中又将绿袍老祖那硕果仅存的蚕母用霹雳剑杀死。
身临穴口,见有数十条彩缕在穴上飞动,忙将宝镜一照,悉数烟消,趁势飞了出去。天空外面,飞翔着二十四个妖人,各拿一面妖幡,彩丝似雨一般从幡上喷起,已组成了一面密密层层的五彩天幕,渐渐往二人头上网盖下来。镜上金光照向天幕,却并无动静,金蝉越发心慌意乱。绿袍老祖也从穴内现身,飞出追来。
一丛绿火黄烟,如飘风一般涌至,长臂伸处,又打出千百朵绿火星。烟火中绿袍老祖用一只手挡着头面,另一只长手不住摇晃,就要抓到。
说时迟,那时快,金蝉先时也是怕两口飞剑被妖人彩幕所污,及见存亡顷刻,把心一横,用丹田真气大喝一声,驾着红紫两道剑光,冲霄便起。剑光触到网上,仿佛耳边嘶嘶几声。及至飞起上空,那天幕竟被霹雳剑刺穿了一个丈许大洞,彩丝似败绢破絮般四外飘拂。绿袍老祖本性狠毒凶恶,更是蚕母被戮,金蚕变成绝种动物,吃了这个大亏,哪里肯舍,怪啸一声,率了手下妖人,破空便追。
笑和尚飞剑被污,不能隐形潜迹;霹雳剑虽然迅速,却在云空中现出红紫两道光华,正是敌人绝好目标。转瞬之间,已追离昨晚投宿的山洞不远。别的妖人俱都落後,只剩绿袍老祖一人,业已越追越近。正在危急万分,忽见脚下面腥风起处,一片红霞放过二人,劈头迎上绿袍老祖,厉声喝道:“辛辰子何在?我的五淫兜是否被你所毁?”
来人是红发老祖的门人、长人洪长豹。因红发老祖本就结交正派,并未想到邪正不能并立,猜前面逃走的红紫光华许是辛辰子请来的帮手,仗着学会身外化身,又有绿袍老祖的克星天魔化血刀在身,因心疼法宝被毁,怒发千丈,现身问罪。绿袍老祖不由勃然大怒,一片妖云绿火,将洪长豹围了个风雨不透。到底有些顾忌着红发老祖,打算使洪长豹知难而退。洪长豹本领竟是不弱,一片红霞,裹住了满天绿火,丝毫不能前进一步。
一会工夫,後面手下妖人一齐追到。绿袍老祖眼看先前两个仇敌逃走已远,忿恨得咬牙切齿,把心一横,发出一声怪啸,元神运化长臂,伸出簸箕般的大手,就近抓起一个门人,迎上前去。只听一声惨呼,那道暗赤光华接着那人一绕,那人便被斩成两段。绿袍老祖更不怠慢,将手一指,阴风吹处,一股绿烟从那门人血腔子里冒出,将那暗赤光华绕住。两半截残躯并不下落,不住在空中飞舞,刀光过处,血雨翻飞,一霎时尽变残肢碎骨,受着绿袍老祖小藏炼魂却敌大法催动,仍是与刀光纠结,紧紧围住。洪长豹也被绿影里绿袍老祖元神、玄牝珠幻化的大手抓个正着,顿觉奇痛彻骨。知道想要全身後退,已来不及,只得咬紧钢牙,厉声喝道:“我与你这老妖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说罢,玄功内敛,怪啸一声,震破天灵,一点红星一闪,身躯死在绿袍老祖手上,元神业已遁走。那化血神刀究是灵物,主人一去,失了主持,任那千百残骨碎肉缠绕着,电闪星驰,破空飞去。绿袍老祖见人未擒到,反与红发老祖结下血海深仇,再难商借万蚕金钵。蚕母被害,又连连丧失许多法宝、门人。看着手上洪长豹尸身,越想越恨,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咬断咽喉,就着颈腔,先将鲜血吸了一阵。厉声命将已死门人带回山去享用。手持残尸,一路叫嚣嚼吃,驾起妖云,回去拿辛辰子泄忿去了。
笑和尚见那红霞色含暗赤,光影昏黄,隐闻奇腥之气,也不一定是好相识,便催着金蝉飞走。直飞到云贵交界的绝缘岭,看妖人并未追来,才行落下。先寻了僻静之处,打开柬帖。柬帖所说,已不似第一封严厉,只道出:若依安排,不预先前去探看,便不会破去五淫兜,百万金蚕恶蛊被一网打尽。绿袍老祖与之息息相关,必然跟踪追去。天遁镜破去封锁,便可用霹雳剑将文蛛除去。
照这人谋安排,三仙无由起衅。蚕母不灭,金蚕可以再殖。待绿袍老祖成就不死之身,就不知有多少有修士要遭劫了。世事无绝对,一得一失之评,全由立场而定。竞争越大,对社会、消费而言,是进步,但政客、奸商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笑和尚飞剑被污,要复原状,须待斩完妖物回山之後。他和金蝉俱是一般心理,不获成功,不愿再回凝碧崖去。猛想起莽苍山藏有两口长眉真人炼魔飞剑,还有一口,尚未出世。何不赶到那里,一面借练霹雳剑,顺便寻访。或可先行默祝,暂借一用,岂不比分用霹雳剑要强得多?金蝉因李英琼现正寻找余英男,不知已否找到,说不定她能背着灵云,乘机助笑和尚一臂之力,闻言甚为赞同。二人打好了主意,离开绝缘岭,飞莽苍山。
等笑和尚先将霹雳剑运练纯熟,便专往狭窄幽僻的崖径寻找青索剑。金蝉无意望向北山後面广崖,密林掩覆中的丛树隙里,似有一条尺许宽的狭缝,彷佛看见里面花树萝,交相披拂。近前一看,那片峻险高崖,依然一片完整,并无缝隙。
金蝉自信不会错看,猛一转身,忽然大悟。原来刚才看到狭缝所站之处是一片山坡,由坡上到坡下,少说也有二十来丈。而那岩缝生在半崖腰间,崖上那些密林生得太密,上下俱被萝矮松遮掩,只刚才所站之处,略见稀疏,是李英琼初次离穴是所削。
从岩缝进入,到了有天光处一看,只是一个天窗,直达崖顶,中通一线。忽见左侧一个稍宽的所在,壁上蔓中似有银光闪闪。金蝉猛伸手将壁上蔓揭起。藤蔓後阴魔恰巧摸索到来,猛见这便宜儿子照面,尴尬的笑了笑。
那洞口也是一个天然生就的岩隙,仅有数尺宽的一块大石可以容足,里面甚是幽暗。石尽处直落千寻,只底层隐隐见有光亮,彷佛甚是宽敞。剑光照见两面壁上,尽是碧油油的薛萝香草,万绿丛中,时见嫣红数点,越显幽艳。也不知是什麽奇花异草,扑鼻清香,中人欲醉,能生在这种幽暗深邃,不透天光的岩洞以内,清标独秀,终古孤芳。可叹一般凡花,为着一点天光,效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供人采摘攀折。
世上纵有惜花人,又何尝是花的心愿。借古诗寄情: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也有古诗回应怜香客:杨桃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怜香诗有惜花语,但人到章台,还不是把花摆上牙床上,剥个赤条条,驰骋胯下,任凭恣意奸淫,拗出奇姿异势,摆布个淋漓尽致,折个席污斑斑吗!
送旧迎新的供人赏玩还可有自己的日子。若被折回屋里,养入一瓶青水,无泥土之营养,与黑狱幽囚无异,是花的使命吗。花孤势弱,屈在人的立场,问天无语。无奈新陈代谢,必须阳光,天光日白之下,尽是人类所有,是非皂白只由人说去。幽暗匿藏已是艰苦,也难免於入侵。
三童剑光迅速,转眼到达地面,才将那段千寻高下的岩洞走完,豁然开朗,现出一座洞府。落脚处是一个广大石室,洞壁如玉,五色迷离,庄严华美。正门外上面有“清虚奥区人间第十七洞天”十一个古篆字。
洞门外仍被山石覆住,地平若抵。两面俱是万丈峭壁,排天直上,被云层隔断青昊,偶从闲云卷舒中,窥见一点点天日。洞门比里面矮得多,往上斜穿进去,又有许多复壁甬道,岩窗到处都是。
第二日清早,听得空中鸣,金蝉连忙飞上招呼。
原来英琼归回峨眉,到了第四日早上,已经复原。寒萼见弭尘幡可出入九天九天元阳尺的金花紫气,又再轻敌,从正门上空出去,绕向飞雷崖敌人阵後,想破掉妖阵中央主旗,没有得手。若非仗有弭尘幡护身,差点陷入阵内。归途看见神独自盘空。灵云听寒萼告知,料到莽苍有事,便着轻云拿着弭尘幡,去唤英琼,即刻一同动身。
轻云曾听得餐霞大师说起青索剑主,有‘英云遇合'的偈语,暗示着婚姻应在三英二云之中,见祖师手谕,明指着要自己去,不由又羞又急,无奈师命难违,心中又想得那一口青索剑。且喜众同门均注重应敌,没能留神到这一节,索性搁置一旁,到日再相机应付。
一干妖人正用妖法攻洞,轻云与英琼同驾弭尘幡,化成一幢彩云,飞出前洞通天壑,直升高空,神早在空中等候。当下二人一,同往莽苍山飞去。先到了地穴之中一看,袁星不见踪迹,又飞往兔儿崖玄霜洞,亦是无有,知袁星已被妖尸捉去。因地穴之内黑暗卑湿,穴中猩、熊又未被妖尸发现,决定暂住玄霜洞内。
到了黄昏将近,轻云与英琼骑着神,飞往灵玉崖,照旧由袁星所指的秘径出去。见到两个从未见过的道童,虽然不过十六七岁,却都生相异常凶恶。轻云用玉清师大所传禁身擒拿之法,双双捉住。喝问来历,才知这日又来了一个恶党,便是这两个小道童的师父、云边石燕峪三星洞的青羊老祖。
这时听外面有了怪声,迎面飞来一个青脸长须道人,一颗头长得如山羊一般,将手中竹杖一晃,化成一条青蛇飞来。轻云略一分神,两童喊了一声,倏地往下猛力一挣,一道黑烟闪处,直往缺口外面飞去。英琼手起处紫光飞出。将那青蛇断成两截。道人见情势危急,化成一溜黑烟,径往洞内飞逃。倏地四周黑烟弭漫,地动山摇,鬼声啾啾,惨雾漾蒙。隐约听到神在空中连声示警,英琼不敢怠慢,连忙招呼轻云,用剑光和弭尘幡护体,纵身高空,上了背,绕回兔儿崖。
因袁星被擒,内应似被妖尸觉察,估量吉少凶多,英琼越发焦急。对於妖穴内应毕竟仍然放心不下,既有弭尘幡可以护身退走,索性日里前去探上一回。由轻云将弭尘幡一展,化成一幢彩云,落在二层洞内,仍由当中石室走了进去。猛觉双脚一软,脚下的地平空直陷下去。同时阴风四起,鬼声啾啾,黄雾绿烟一齐飞涌,红火星似火山爆发一般往上升起。轻云本就时刻留神,一手抓住英琼,一手展动弭尘幡,比电闪还疾,冲霄直上。那妖尸突地从地穴下面现身追上,睁着一双黄绿不定怪眼,张开满嘴撩牙,手拿着一面妖幡,一手掐诀,那五色焰火似春潮一般,往上冲来。且喜挨近彩云,全都消灭。
上面适才裂开的地穴,突又四面合将拢来,眼看只剩二尺宽的隙口。下面是无边无底的火焰地狱,上面地壳又将包没。猛听连声,身子已在彩云保护中穿出地面。再看下面,石块如粉,已将地壳包没,真个是危机一发,少迟便未必能够脱身。
时光易过,不觉到了巳时。英琼驾了神,到了岩穴前面落下。金蝉迎接下去,与阴魔、笑和尚相见。
阴魔因金蝉、笑和尚、英琼俱有仙剑,属意把青索剑赠予轻云,窥空把剑囊递过去。轻云对此师尊淫侣,本就心内有病,更有暗示着婚姻的‘英云遇合'偈语冲击着神女之心,不禁脸上红了又红。只是疑虑着阴魔名字没有“英〔字,而三英未齐。但也连忙藏起剑囊,说道:”师弟已知收剑之法,就请相助愚姊成功吧。“
到了黄昏,忽听一声鸣,外面闪来一道乌光。乌光敛处,现出那哑少年庄易。
匆匆在地上写出:“时辰已到,速照仙柬所言行事。温玉在妖尸胸前黑煞丝结成的囊内,非有生血,不能点破。”
众人才将方位站好,便听地下隐隐起了异吼。乌光、银光与金蝉、笑和尚霹雳双剑的红紫光华,连结成一团异彩光圈,照眼生辉,笼罩地面。英琼也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紫虹,飞贴洞顶,注目下视。
不一会,地皮震裂,渐有碎石飞起。顷刻之间,石地龟诉,裂纹四起,全洞石地喳喳作响。忽然轰的一声大震,洞中心石地粉碎,四下飞散,地下陷了一个大洞。砂石影里,一条形如青的光华,离土便要往洞外飞腾。
当门一面,正是庄易、阴魔,一道乌光,一道银光,如银龙黑蟒,双绞而上,拦住去路。阴魔飞剑因先後天真气不协调,只是虚有其表,只几个接触,便觉不支。恰好笑和尚、金蝉二人的霹雳剑也转瞬飞来,才行敌住。四口仙剑,纠缠这道青光,满洞飞滚。渐渐青光越来越纯,也不似先时四下乱飞乱撞,急于逃遁。
轻云也飞身入穴,估量时候已到,喊一声:“琼妹还不下手!”
英琼早等得不甚耐烦,闻言指挥紫郢剑飞上前去,才一照面,青光倏地在空中一个大翻滚,大放光华,挣脱原来纠缠中的四口飞剑,拨转头便往原来地穴飞去。轻云正用自己飞剑护着全身,口诵真言,使用收剑之法,一见青光飞来,方要手举剑囊,收它入鞘,猛觉一股寒气,森入毛发,竟将自己剑光震开。刚喊得一声:“不好!”
幸而阴魔飞剑追来,一见轻云危急,不顾利害,以先天真气驾驭元灵,硬闯入青索剑光内,与剑内元灵沟通,平伏戾气。青索剑内元灵被先天真气干扰,慢了一慢,英琼剑光也同时飞到。两下一合,将青光压住,轻云才能站定,五道剑光紧逼着这道青光缓缓归入了剑囊,才行停手。
大功告成,轻云自是心喜。因为急於要用此剑去盗玉除妖,便先寻了间石室,请大家在室外守护,独自在室内用峨眉心法炼气调元。那口青索剑收剑归鞘之後,便即驯服,顺着轻云呼吸,出入剑囊,青光莹莹,照得眉发皆碧,顺先天一气,指挥动静。不消个把时辰,虽还不能身剑相合,已是运用随心。练到黄昏过去,居然可以驭剑飞行。
当下六人同驾剑光,直飞妖穴。穴内到处都是黑烟妖雾笼罩,由金蝉手持弭尘幡护身,众人跟踪下去。英琼、轻云二女剑光到处,黑烟随分随聚。虽然不为妖法所伤,也看不清妖尸、妖人与袁星所在。金蝉慧眼看到袁星吊在西边古树前面,绑在一面长幡之下。英琼剑光过去,数十缕黑丝,化为飞烟四散。
忽然一只枯如蜡人的怪手伸将过来,一把将袁星抓去,接着群幡齐隐,不见踪迹。黑烟越来越盛,阴极阳生,笑和尚身藏乾天火灵珠,虽被法术封闭,也蠢蠢欲动,囊上发出一团红光,照得满洞皆赤,人都变成红人。宝囊原极稀薄透明,先还似薄薄一层层淡烟,笼着一个火球。顷刻之间,光华大盛,已不见宝囊影子,彷佛一个赤红小和尚,手擎着比栲栳还大的火团一般,照彻天地,妖气尽扫。
这才看出妖尸已将满院妖幡全数移在隐僻之处,袁星又被绑在一根幡脚之下,青羊老祖守护在侧。妖尸闭目坐,口诵手摇,五指上发出五道黑气,指着袁星。
英琼、轻云一见袁星情势危急、双双飞出剑去,一取妖尸,一取青羊老祖。
紫光过处,青羊老祖应声而倒,斩为两截。
妖尸倏地化成一股黑气,比电闪还疾,将袁星抢起,也不和众人为敌,满院乱飞,一条黑气,宛如乌龙出海,怪声啾啾,在七八道剑光丛中闪来避去,并没有受着一些伤害。所到之处,将地上竖立的数十百面大小妖幡逐一拨起。这些妖幡,共是八十一面,每一面都经妖尸在地底修炼多年,好容易才采得千百只猩、熊生魂,妖尸如何肯舍,打算收一面是一面,到了势在临危,再行遁走。
英琼、轻云一时情急,忘了双剑合壁之训,由妖尸往复纵横,乾自着急。见笑和尚飞剑去斩妖幡,猛被提醒,二人一个在东,一个在南,双双不约而同,各将剑光直朝一面幡前飞去。妖尸一到,正要用收诀取幡,青、紫两道光华无心合壁,光华大盛,幻成一道异彩,绕着黑气只一绞。只听“吱哇”两声惨叫,黑气四散。阴魔遁出身外化身,乘妖尸在欲运用元神遁走之际,向袁星重击。无相支使不了有相五行,本身力量还足击伤袁星,吐出一口热血,点破黑煞丝结成的妖囊,跌出那块温玉。阴魔才将温玉契入袁星拳内,妖尸元神已化成一朵黄星疾如星飞,冲霄而去。
这时上面妖雾未散,地下烈焰犹在飞腾。金蝉眼快,一眼看见黑烟散处,两团黑影正往火坑中坠落,想起袁星在那黑烟之中,忙将弭尘幡展动,往下一沉,伸出两手,一把一个,抓个正着。上来未及说话,阴魔即叫道:“此处快要地震,我们飞身出去再说吧。”
各驾剑光飞起,到了远处峰头落下。金蝉手中的妖尸,已是天灵盖震破,直冒白烟。袁星则满口血迹,两手紧持那块温玉,竟已死去。
忽听山崩地裂一声大震,连众人站立的峰头都摇摇欲坠。眼望妖洞那边沙石纷飞,扬尘百丈,把一座大好灵山仙洞,震塌了一个深坑。金蝉眼快,看见尘沙之中,似有两道光华冲起,忙将弭尘幡一晃,一幢彩云直往尘沙之中飞去。捞了许多东西回来,内中正有袁星两口宝剑。忽见神健羽摩云,旋转双翼,竟往妖洞陷落之处飞去。将七十馀面妖幡、两个剑匣,全都搜掘出来。主幡共是大小九面,这些元灵法物,吻合先天真气,佛法只能消解戾气,何似用之於正。有两面最小的才只七寸多长短,却是主幡,被阴魔悄悄取来藏在宝囊以内。神何等灵异,上面妖气怎能瞒得过,还不住在他头上盘桓飞鸣。阴魔也不理它,暗中炼化妖气。
忽听一阵破空声音,一道黄光自东方飞来,落地现出一个黄冠草履、身容威猛的长髯道者。
那道人原是个异派中的能手。刚才越过莽苍山,见迎面飞来一朵黄星,疾如电驶,知是异派中人的元神破空出游。因想看看是谁,用玄门先天一气大擒拿法,想将那黄星收住。那黄星竟并不躲闪,自动飞入吴立袍袖之内。在袖中尖声叫道:“吴道友,我现在被人所害,驱壳已失,须要借你法体隐身。我在地肺之内采地下万年玄阴之气,用黑煞丝凝炼成了数十面玄阴聚兽幡,情愿送给道友。你可速往前面灵玉崖,抢了就走,省得肥水便宜仇人。”
吴立知这玄阴幡乃是异教中至宝,利心一动,便照所言往灵玉崖飞去,直奔那一堆妖幡,伸手便要拾取。忽然一道光华一闪,比电还疾,光华处,现出阴魔的身外化身,顶上了庄易所见的外相,业已抢在道人前面,将幡取在手中。
吴立闹了个无趣,将手一挥,飞起七八道黄光,被青紫两道光华联合截住其中三道一绞,黄光四碎。馀下六道,急切间一道也收不回来。吴立看出竟是长眉真人当年炼魔至宝,也不等收那六口飞剑,径驾剑光破空逃走。刚刚飞过峰顶,被神追来,钢爪舒处,正抓在吴立背上。吴立拼命挣脱连皮带肉,被抓下一大片去。且喜身形隐去,神也未穷追,才得逃命,也带不去那六道剑光,被阴魔化身收了下来。金剑映日生光,非金非铁,知非凡品。阴魔化身把金剑分给众人後,一道光华闪过,转眼没入云中不见。
这里众人也各自分手。笑和尚、金蝉、庄易仍往奥区,共商二上百蛮山之策。
英琼、轻云,带了袁星尸体,用弭尘幡同回凝碧仙府。阴魔说声另有任务,闪眼不见了,蜕化冯吾外相,重归火阵。




第四十二节 贞洁真相

自阴魔冯吾潜离都天烈火仙阵後,众妖邪的火、欲两战线俱置闲散。那些男妖估道阴魔冯吾不在,可以吃点酸馀,不料这三个淫女自从尝过阴魔冯吾的绝世奇後,恩结同,情比姊妹,对众妖人的粉肠已不屑一顾,坚持洁“樽〔候教,苦待阴魔冯吾”龟〔来。兼且百灵女朱凤仙是烈火祖师的私生女儿,龙姑和李四姑有靠山可持,俱对众妖人不假词色。
众妖人眼看姘头变心,别投怀抱,自是懊丧万分,虽然法力强横,也不敢轻率蛮干,只能花尽心思讨好,更连事业也连续失利,旷日无功,也无心料理烈火大阵。虽仗烈火风雷,将敌人洞府围困,却不但未占便宜,反伤了许多党羽。如此愁烦之际,却来了华山本派的赤火神洪发和竹山七子中的金刚爪戚文化。戚文化长於身外化身,提议要用替身幻化诱敌,将那用九天元阳尺的女子引开一旁,俾使众妖人攻入洞内。
朱文受了寒萼怂恿,贪功好胜,见妖道手里持着一面小旗,所指之处,雷火也随着攻打打起落,没有防到敌人卖弄玄虚,误认妖道手里拿的是妖阵主旗。当一阵猛烈雷火过处,烟光中妖道飞临切近,朱文指动九天元阳尺,写出九朵金花一团紫气,飞将过去。戚文化弄假成真,被紫气金霞扫着一些,受了点伤,却幻成重伤,勉强飞起,往左侧面斜着上升。
朱文、寒萼果然中了道儿,估量能夺取妖阵主旗,是送上门的一件大功,哪里肯舍,忙飞起追去,轻率躁进。追没多远,忽听洞口的若兰连声娇叱,是四五个妖人疾如云飞,正往洞口卷到。一团烈火已然罩向若兰头上,眼看危机顷刻,若兰性命难保。倏地眼前一黑,一片乌云中隐现出两条形如蛟龙的黑影,比电闪还快,竟赶在妖人烈火之前,当着若兰前面降落。等到朱文、寒萼飞回,乌云已将妖人烈火托住。接着又是一片紫阴阴的光华从空飞下,将洪发腰斩两截,现出红珠司徒平。
史、郑等人又折羽翼,自是懊丧万分,只得仍将妖阵发动,发出烈火风雷如疾雨狂涛一般打到,静候烈火祖师事毕赶来。由许飞娘转约来的青身玄女赵青娃、虎爪天王拿败、天游罗汉邢题也相继入伙。
就在第二天,阴魔冯吾从莽苍山斩妖尸後回来,诧见青身玄女赵青娃竟然在座。从阴阳叟遗识中知道青身玄女赵青娃是小蓬莱西溟岛余娲弟子。那余娲自云是南宋未年得道,移居岛上只有百多年,说是闭关潜修,不特洞门封闭极严,还设有玄门潜形禁制,外人难以窥探。百年来都有剑仙觉得余娲有好些可疑,仔细查算她师徒的来历行径,何以要如此隐秘,只是岛上隐迹神妙,一无所得。
阴魔冯吾以赵青娃已加入敌方阵营,非揭开小蓬莱西溟岛的底蕴,则不能知己知彼,思欲从淫功着手,用擎天巨冲开赵青娃的众妙之门,探索隐秘,可惜小蓬莱西溟岛门下不是一般邪魔的杂奸滥淫,要挑起赵青娃的欲火,有必要借三个淫女为媒介。
三淫女捱到望穿秋水,才见“狼〔来了,早以肉屏风似的将阴魔冯吾包裹着,只因顾忌到赵青娃所摆出的贞德态度,及她的师门身价,要求阴魔冯吾把奸台移入洞室。阴魔冯吾满肚密圈,也有此企图,於是半推半让的一男三女缠作一团,若跌若仆的滚入朱凤仙的居室。阴魔冯吾才踢闭室门,三淫女已匆匆忙忙的脱个赤体条条,映照满室春色。本已被阴魔冯吾竭泽而渔,以致云憔花悴的三块香肉,经数日来休息养生,又再重放香氛,可惜阴魔冯吾另有居心,无心细赏当前秀色。
三淫女也已欲火炽烈,急不及待的扯下阴魔冯吾衣着,争相献,磨上阴魔冯吾的擎天巨,把已被得宽阔的穴,狂噬猛嚼,内膣壁早已在阴魔冯吾现身时开始翻腾挛绞,欲罢不能。
阴魔冯吾见破阵在即,三淫娃已死劫临头,再不愁被妖人看破行藏,任淫女一身修为弃之可惜,虽然以一敛三,也是强弱悬殊,更是三淫女已被淫掏空了底子,玄关虚萎若废,一经采撷,即告荡然无存,只是还有利用她们之处,才以先天真气支持着三淫女的神识,感应到壁猛扭巨的消魂震撼,由心底深处泄出魂离魄荡的呻吟。这些若有若无的乐极淫呓就是阴魔冯吾所要的武器,混入体内存留的妖蟒淫气,经先天真气护持,透送入邻室的赵青娃耳中去。
潜移默化的高明处就在“潜〔和”默〔两诀。开宗明义的灌输,就赤裸裸的表达出那有所求的目的,很容易遭受抗拒,以致背道而驰。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出来,就是把所求的目的潜藏下来,任对方姑妄听之,就是无踪无迹的把意念移入对方心识中。加上轩辕老怪的「谬贼咚嘶殇」魔法,谎言说上千遍即成真理,更可以说上千千万万遍,连“神的独生子〔也创造得做出,是魔法默默地同化众生的最巅峰桀作。
若有若无的低频率音波是最难摒拒耳外,加上人性的好奇,及好窥探别人隐私的心性,反而容易引诱听者全神贯注,以致开门揖盗,任由长驱直进。赵青娃本身也不是三贞九烈之辈,只不过是维持那种假清高的外表,固岸以自高,虚称上流。处於无外人的私室内,自然也放下了抗拒意识,被传来的那心底下最深处泄出来的淫呓,勾动心底下的欲火,颤出阵阵冷栗。阴极阳生,冷栗过後就是火热的亢奋涌上心房,丰满的身体也自然而然的兴奋发热,烧得肌肤麻胀,尤以乳球更是难受,血气不理乳球内是多麽滞碍,就是汹涌的挤压过来,连硕大乳头也被撑得高挺。
更被传来的妖蟒淫气所化成的一缕缕香氛,薰蒸灵台,压抑下灵慧的思考,令她更是心荡神摇,春思欲活。欲火驱动着需要,赵青娃一手揉弄乳房,把滞留的血气搓捏回流,更令浑身感到燥热难当,溢往穴深处,令壁奇痒,又热又湿,酥痒难熬,真的非要掏它们出来不可。私室内,赵青娃也无顾忌,就宽下衣裳散热,张开了修长的双腿,用食指与中指将耻阜上的茂密阴毛拨开,露出了胀大了的阴核和充血的阴唇,用手在那上面慢慢的搓揉着阴核和阴唇,但也只能压制着那胀痹的难受,却又无法搔到痒处。慢慢的、慢慢的开始情不自禁向那已经湿透了的壁挖扣入去,不停的扭动圆大的屁股,就是伸不到深处去,越挖越紧张,就是因为缺乏那被的充实感。身体的的反应渐趋强烈,全身燥热得神思慵慵,心中就是油煎般的难受。感到身体逐渐的发热,穴不断传来的骚痒感却越来越大,淫水又不停的滴出来,无边的欲火烧得浑身好像要爆裂开来,有说不出的难过,泄出腻人的春声,如泣如怨。
邻室的阴魔冯吾从赵青娃的呻吟,知道都猎物已被牢囚了,便对胯下三淫娃强插猛抽。只见三淫娃先後「荷荷」的哀叫,四肢痉挛的挣扎着,接着双眼反白,便失去了知觉。阴魔冯吾稍施颠倒迷仙大法,令三淫娃昏睡到明天去,便化形窃入赵青娃室内,看到那丰满动人的娇艳胴体,整个裸露在眼前。成熟的肉体不但淫荡艳丽,现在还发出诱人的妖艳,更是迫切的摇动着螓首,令秀发下垂,半遮着她娇俏动人的脸庞,蓬蓬乱乱的,另有一股扣人心弦的媚态,令阴魔冯吾欲火猛飚,巨被热浪强撑,要寻那个安处。
先触目的是那那雪白粉嫩的水形乳球,浑圆满涨得互相紧贴,不住的震颤,带动着酥胸的深深乳沟,发出神秘的诱惑。两粒又硬又大的胭红乳蒂也不甘寂寞,一上一下的不停晃动,表达出那完全陷在淫欲中的赵青娃甚为难过,不停的扭动着光泽温润的蛇腰,也无法摆脱内的酥痒,只能加速指头,在肿胀充血的阴蒂上搓揉。那耻阜上毛茸茸的黑亮阴毛被穴内喷出的热浪侵袭,吹起细长的阴毛向四下飞扬,招摇着沾上的骚水,更是闪耀,露出肥厚的大小阴唇,刻划出惯常自渎的经历。
阴魔冯吾现出身形,笑淫淫的上前说道:“让我来帮你一下吧!”
赵青娃被看透自己的狼狈色相,现出了娇红的羞态,春情荡样溢满的双眼就自动的发出媚彩的异光,更是鲜艳照人。一双凤眼却瞄向阴魔冯吾的巨,筋凸的狰狞,更是痒得心里麻麻的好难受啊,又爱又怕,伴随着淫荡的喘息呻吟,模糊不清的呢喃,呓道:“呀┅┅不要┅┅你┅┅你不要过来呀!”
听着那声线薄弱的拒绝,要是真的不过去,真的被痛恨一生呢。阴魔冯吾当然知情识趣,先以强者的姿势拥抱着她那丰满的娇驱,给她那微薄的抵挡意识一个镇压,再劲猛的吮吻着他的樱唇和舌。女性在情欲泛滥中,嘴唇因与阴唇同是海绵质,有着阴唇的反应,甚至是分薄了阴唇的知觉,而显得湿漉漉及痒痒的,需求磨擦。赵青娃樱唇香舌被阴魔冯吾啜得几乎气绝,带来了有点儿脑部缺氧的眩晕,渐软渐浮,摇摇欲倒,随着娇躯一软,把阴魔冯吾也拖落榻上。
满足了樱唇对阴唇的知觉分薄,赵青娃更感觉到阴唇的胀痹,及壁的痒麻,使膣肉的颤抖更是天翻地覆,黏得阴魔冯吾那下抚探索的手掌满掌心都是湿淋淋的骚水。赵青娃当然不会是一无所知,只是女性的羞赧,令她伏上阴魔冯吾的肩上,冀图避过张扬而维持那虚假的一点女性尊严。不过这尊严可就是性爱享受的最大阻碍,拘束着淫侣的心识,纵使能令淫侣肉体爆发出连串高潮,也是在核心处缺少了那心心相印的最高处,所以妻不如妾,妾不如勾,勾不如偷,就是欠那一点心灵的开放。阴魔冯吾先天无相,洞悉灵犀,当然要扯下赵青娃的最後防线,吻咬着赵青娃的耳垂,轻嘘着道:“姐姐!你好浪啊!看你弄得我满手都是你的骚水呢!”
说着,一手拥匝着纤腰,莫使淫侣因激动而脱出掌握,弄成分离了就难再度激情,另一手才从赵青娃脑後递送上她的面前给她看。羞赧令赵青娃非常激动,後果当然不是退就是进,赵青娃一挣知下脱逃不出阴魔冯吾的拥抱,就更撞入笼来,扯破了那虚假的尊严,肉紧的嚷骂道:“我不要看!死冯吾!你真坏死了!
是你逗我的,还要来整我,恨死你!“
是人家逗出来的!有借口了,就可以把真面目释放出来,把玉手伸向阴魔冯吾的大腿间,不用摸索,马上把充血怒涨而发烫的巨抓入了软柔的玉掌中,忘了那前所未见的粗长令她时如何的颤栗了,也显示出她颇具性生活经验及强烈的需要,准确得毫无差距把龟头塞过了那湿漉漉的阴唇。阴魔冯吾把拥抱纤腰的一手匝紧,把送上赵青娃面前的手掌从赵青娃脑後轻柔的抚下到软韧圆大的娇臀上,再压向身来,一使腰劲,把粗大的巨深深的冲入那湿溜油滑的穴内。
赵青娃虽是久旷,有着像深闰怨妇的饥渴,也吃不消那擎天巨。可幸在穴内储有满满的骚水,减轻磨擦的痛楚,也是阴魔冯吾知赵青娃初逢如斯尺码,缓缓推进。无奈赵青娃所曾经历的茎也是相差太远,适应得很是辛苦,只觉一根火烫的粗棒似是撑裂道的凿入腹中,觉得花心也像被刺穿了,连子宫也像被龟头塞得颤动欲裂开一般,热气直冲达心肺来,撞出一声又娇亢又撕心的沥血嘶叫,若是灵魂也被冲入太虚,全身筋脉抽搐,不自觉的爪捏着阴魔冯吾的背膀,连指甲也陷入肌肉内。阴魔冯吾看着她那娇美的面孔有点发青,眉头重重皱叠,连眼帘也闭得起摺,可见神经中枢所受的激荡,真个惊涛骇浪。
良久,才见赵青娃舒缓过来,将开眼来一望阴魔冯吾,却转为咬牙切齿,把阴魔冯吾的股腿打得响彻频密,直都激荡过去,赵青娃打了个冷颤後,仍是感觉到那塞在穴内的巨炽热如火,蒸腾着子宫心肺,又觉到被炙得筋脉熔流,有说不出的舒服,不得不投降似的软求,幽怨的轻声说道:“请你别要插动,求求你!
好吗?“
这些恳求在奸淫中是应对不得的。要把娘儿的死脱,必需用强劲的逼攻,才能把娘儿送到极乐至境。若应承了不动,可就只能不汤不水的舒舒服服的过去,不会有激烈轰动的享受,要是到应动的时候动了,娘儿心灵上就会变出怨怼,阻碍高潮的产生。阴魔冯吾只无可无不可的吻上那微张的娇艳红唇,伸入灵活的舌尖,挑舔着赵青娃那香馥的舌尖舌底。
赵青娃一经挑逗,可真自己要动了。阴魔冯吾即觉到赵青娃全身颤抖起来,含着巨的道不停缩匝,紧弛频繁,两片突出的小阴唇紧紧吸磨在茎上,而深处穴後的花芯更是颠簸,玄关洞开,在龟头上匝擦吸吮。阴魔冯吾志在俘虏这从极神秘小蓬莱西溟岛来的弟子,知悉欲火已把她浪透了,就势施展九天都篆阴魔大法,送入玄精,可惜真是操之过急。
这赵青娃颇修为不弱,炼铸得三尸元神甚为紧密。阴魔冯吾玄精未到聚化的高境界,仍未能穿透过去,却有点求功心切,皆因破阵在即,把心一横,缺定冒险,施用血影神光,无奈赵青娃的修为还在血影神光所能侵蚀的水平上,唯有用奸淫的强劲,得她大量宣泄阴精,到根基虚弱,才有血影神光的入处。
阴魔冯吾把龟头紧贴上花芯嫩肉,使用阴劲,轻旋慢压,九浅一深的挺钻着。
赵青娃感应着那磨涮的酸酥,带来一波比一波的更炽热气量炙袭丹田小腹,涨满得下体热燥,却又极度的与奋舒服,只是娇喘的在索气,不住‘唷'声娇哼,乱叫着’我会死的呀'的似哀非哀的哀鸣,终於号出由灵魂深处泄出来的音调,软弱的声韵:“咯咯!受不了啦┅┅你┅┅你整死我啦┅┅我┅┅我要┅┅泄了┅┅啊┅┅”
一声尖叫後,赵青娃全就身软了下来,并颤抖不已,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酥麻酸痒的蔓传栗遍了赵青娃全身,阴精如瀑布暴泻,涌浸龟头。阴魔冯吾以龟头紧抵花芯,吸收着那流出的玄髓,摄纳入经络窍脉。
以赵青娃的修为,当然不是一次半次就可泄尽阴精。阴魔冯吾不惜揠苗助长,一面作深长的热吻,度过先天真气,混入颠倒迷仙大法,麻醉赵青娃灵识;一面巡回的挑逗着赵青娃每个挑情脉穴。赵青娃的壁又再骚痒起来,抛得高高的耸动着肥臀去套噬那饱食还不肯远飘的巨,淫荡的扭动着,要把巨拧断下来,归为一体,永不分离。
这个反应也出乎阴魔冯吾意料,从狂烈的劲擦传来的酥痹也感受到这个怨妇,因要维持着清高的外表,长期处在性欲饥渴中,把心中的欲火积压得太深了,经先天真气麻醉了那敏感的神经末梢,可将她心底的欲火,就是火山的暴爆出来,只要使她得到满足,那流失的阴精就怪不到自己头上来,不怕阴谋败露,更显凸出是美人的青昧与恩宠。阴魔冯吾放心下来,加紧急转倏旋,狂抽猛插得更疾更速的冲刺,越捣越快,捣得赵青娃阴唇外翻,传出连续不断的「叭唧」淫水声,淫水更是狂风暴雨的泌泌不绝,自交磨的罅隙中压射出来。
赵青娃受着长长的巨又深又重的抵顶着子宫花芯,又粗又韧的撑着壁膣肉,不是被磨得花芯酸稣,颤抖入筋脉的每个细胞,就是被巨碰撞着花芯,撞得花芯连续的爆炸,直炸入灵魂深处,飘飘然的荡入太虚,解脱了那皮囊的沉重负担,真是又爱又怕。爱的是那刹那的释放,无比的轻松,但又怕那萍泊无依的惊恐。
茫然浪荡的她又给巨的急抽,抽得从万丈高空失却重心的坠入地心深穴,在惊涛骇浪的要把那可恶的东西抓牢,发出慌张张的凄叫,竟然更是挑逗着淫侣的强冲急抽,抽得阴精狂泻,被接收得点滴不漏。
不断的凄厉呻吟,惊徨嗥号中,骚水渐渐浓稠起来,受到巨的又强猛又迫贴的力,吹成泡沫,嵌在纠缠的两条肉虫的阴毛丛上,表达出赵青娃阴精不继,要竭泽而渔,又需灌溉予先天真气了。经先天真气诱开非自主神经的拘束,赵青娃又再淫荡的摇晃着了。几番风雨,崩解了生命的妙律,回轮着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这种欲生欲死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把人世间所有的束缚,全都抛往九宵云外,无怨无悔的榨泄,真是甘之如饴,只企盼能持久下去,便是死也无憾。
赵青娃已沉醉得不知道法是何物,只知道神经系统都被这激烈的性爱,搅动得全都活过来,恨不得要将阴魔冯吾的可恶巨噬入肚子,忘形拼忘命的耸动娇臀,猛烈的向上挺动,顶撞那巨的入侵,从巨的挤压、磨擦中,才能骚到壁膣肉里面的奇痒,才能止住那种骨酥肌软的痹滞,渴望被淫侣浑身搓捏,喜欢被重重的折磨、摧残,才能把浑身的酥麻挤入子宫里,从花芯深处汹涌暴爆出去。
每次花芯的小洞天深处爆发出汹涌无俦的阴精,热腾腾的滚滚喷出後,赵青娃就全身发软无力,整个人都在瞬间溶化,连骨头都散碎了,只剩下一团泥,几乎昏眩过去。可是高潮过後,赤裸娇驱上的阴魔冯吾仍是那坚强有力,那害人的巨依然坚挺,在继续冲刺,被得魂浮魄散,疲惫得香汗淋漓,酸麻酥痹,呼吸急
喘的呓呐:“冤家的┅┅我吃不消啦┅┅┅停┅停一下┅┅┅我气都透不出了┅┅嗯┅┅┅我的花心揉散了啊┅┅唉┅┅┅我的心肝┅┅唷┅┅你┅你稍停一停┅┅啊┅┅搞得骨都散啦┅┅唉┅┅你的宝宝儿┅┅还是塞得紧紧┅┅又粗又有力┅┅啊┅┅┅不┅┅┅不行了┅┅┅“
只不过每次被度入了先天真後,这赵青娃又再是条饥渴的野狼,搏斗着出山的猛虎。阴魔冯吾猛顶一次,就令她心房颤动一次,在赵青娃心头上炽烈燃烧着的一把大火,发散到全身每个细胞,烧出阵阵熔散的酥麻,销魂蚀骨,越烧越强烈,令鼎炉内阴精热燥滚动,波浪一般不停涌出,一次比一次出得汹涌。每次达到顶峰,都是电殛的爆炸入赵青娃灵台,炸得高潮迭起,黑昏昏中西斯底里的嚎叫着。
不停的度过真气,引爆阴精,也没细心数去,直至赵青娃已呻吟也几近呐喊,只是喘息着,张口欲叫,却只能发出唔唔春声,血影神光还是差那一点点,才能透入赵青娃的三尸元神,却是时不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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